一纵、一纵、再一纵,追杀过来的众武士眼看着他弹跃着消失在长廊尽头。再也追之不及。两个保镖急急回头道:“乔爷,你没事吧?”
乔奈何一言不发,两个保镖心头登时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们慢慢将灯笼挑起来,灯光照处,乔奈何低着头,似乎正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他的胸前一片殷红,殷红的颜色已蔓至衣袍的下摆,血从何来?
……
四更天,天际隐隐有了一丝清明。
天鹰帮徐林站在三排护卫后面,面有苦色,涩然说道:“天都快亮了。古姑娘,你……整整杀了一夜……”
古竹婷一身青色劲装如今已经快变成黑色了,那是被血溅透涂染出来的。
她的容颜十分憔悴,脸色苍白如纸,臂上的箭创早已在一次次的搏斗中再度破裂,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袖。但是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那双眸子闪烁着冷厉的精芒,仿佛九幽地府的两道鬼火。
剑在她的手中,这是一把上好的宝剑,鲜血在剑锋上挂不住,那剑锋寒光闪闪,雪亮如水,随着她握剑的姿势稍有变动,剑上便暗芒流转,青幽如霜。持剑在手的古竹婷杀气充盈,仿佛生于血海的一尊女修罗。
徐林舔舔嘴唇,软弱地解释:“古姑娘,小筱姑娘虽然是本帮帮主的女儿,可她的行动我们事先并不知情。她想刺杀你也并非我们指使……”
古竹婷的声音就像泛着冰碴的渭河水,冷冷的、清清的、淡淡的:“无所谓,我不在乎。”
徐林气极败坏地道:“可你不是没事吗?你只是肩头受了点伤,至于如此不依不饶?你已经杀了一夜,已经有多少人死在你的手上,这还不够平息你的怒气?”
“不够!”古竹婷的声音非常平静,却从骨子里透着一种深深的冷意和恨意:“我还没嫁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想嫁的人,你们却想让我做寡妇,那我就让你们连鳏夫都做不成!”
“啊!”徐林憬然道:“你……你和独孤文涛是?”
古竹婷一声冷笑,仗剑向前扑去,徐林急急怪叫道:“拦住她!杀……杀了她!”
敌丛之中,古竹婷如流光,似逸电,时幻时灭,仿佛鬼魅,手中一道剑光闪烁流转,每一流转,便有一条人命在这惨烈的追逐争斗中殒落。
她一脚飞踢,破开一人小腹,闪电般侧滑三尺,掌中剑一掠,便有一人被切开咽喉。左手一扬,袖中一枚飞刀间不容发地贯进一个人的眼睛,凄厉的嚎叫声中,她柳腰一折,又从呼啸而来的刀斧空隙间楔入,肘部重重地击在一人肋下,骨折声刚刚传出,她的左腿便反撩而出,鞭子似的抽打在另一个人的下阴海底……
追逐杀戮中,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如此血腥的手段让那些护卫打手肝胆欲裂,已经没有人敢再追逐那条专门收割灵魂的魅影。
徐林眼见不好,拔腿便逃,一边逃一边疯狂地大叫:“不是我授意的、他的死与我无关,你不能杀我,你不讲道理……”
古竹婷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我本来就不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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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更天,杨帆沉沉的呼吸忽然停顿了一下,虚弱地张开了眼睛。
古氏三兄弟和任威等人一直守在他身边,始终有两个以上的人保持清醒,随时关注着他的动静,杨帆一醒,任威马上惊喜地低呼:“阿郎醒了!”
一瞬间所有人就围到了榻前,杨帆无神的眼睛注视了他们一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他的记忆还保留在被军弩射中的那一瞬间,眼珠转了转,没有看到古竹婷,杨帆略显紧张地问道:“古……姑娘呢?”
古大急忙道:“自阿郎中箭小妹就一直抱着阿郎,我们想接下来换换手她都不肯,这一路奔波,她也实在是累了,阿郎包扎好后,我就让她回房去歇歇……”
杨帆的神色刚刚缓和下来,古老三便接口道:“可是后来我去看她,人已经不见了。”
古大狠狠瞪了老三一眼,搓搓手,对杨帆道:“呃……她那脾气阿郎也晓得,阿郎不用担心,只要阿郎无恙就好了。”
杨帆闭了闭眼睛,因为失血过多,头还有些眩晕。杨帆闭着眼睛,虚弱地问道:“我这是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情形?”
任威连忙向杨帆从头到尾仔细地说了一遍,杨帆沉默良久,围在榻边的众人几乎以为他又昏迷过去了,杨帆却又慢慢张开眼睛,对任威低声道:“附耳过来!”
任威轻伏在杨帆身边,将耳朵贴着他的嘴巴,杨帆说话的声音稍大都会震动伤口,因此音量放得极轻,他低低地对任威说了一阵,任威脸上时而惊讶、时而感佩,也不知道杨帆究竟对他说了什么,只听得他连连点头。
杨帆断断续续地说完,又低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任威道:“刚过四更天。”
杨帆轻轻“嗯”了一声,道:“天亮之后,你就……着手安排吧。”
“是!”
杨帆又将目光转向古大,道:“我口渴,拿点水来。”
“哦!”
古大刚一转身,忙又转回来,急急道:“不行不行,医士严嘱,酸的咸的、稀粥水产阿郎都不能食用。”
杨帆无奈地道:“那你……就问问医士,我能吃什么、喝什么。”
“哦!”古大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听了杨帆吩咐,毛毛躁躁地就往外跑。
杨帆精力不济,眼皮又开始打起架来,他强撑着精神,对古二道:“我……拼命……救她,不是为了……让她把命再拼掉!找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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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