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了,不会吧?

大队长就说:“还不去?!”

眼睛一瞪就要吃了我的意思。

我急忙立正:“是——”

小影就在前面嘎巴嘎巴走。

我就在后面泥浆子满身地下流的跟。

然后大队长就笑:“妈拉个巴子的看你小子那个操性!”

然后大家都哄笑。

小影的小葱一样的背影在我前面。黑色的短发在军帽下面,然后是白皙的脖子。

嘎巴嘎巴。

我在后面希拉划拉。

我们就这样经过那条长长的水泥子路面。

我们就这样走过数百最精锐的中国陆军战士黝黑消瘦的脸。

那些脸上都是笑容。

还有哄笑。

我们就这么出了综合训练场。

女列兵小影就这么闯进我们军区特种大队的训练场,从几百精悍战士面前带走了一个叫小庄的男列兵。

所以我说,小影不愧是小影。

所以我说,这才是真正的女人。

以后再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至今没有。

很多年以后,小庄在换了很多女孩以后又交了一个相对固定的女友——我不知道你们理解这个相对固定,我的理解就是虽然还是不断有女孩闯入我的生活搅和一下但是很快就走或者联系不紧密互相需要的时候再搅和一下但是这个不是——这个女友是一个大学生。她吸引小庄的,不是年轻,不是漂亮,不是什么别的,就是因为她长得象小影。小庄至今没有见过这么象小影的女孩。

这个女孩就成了小影的影子。

甚至连声音脾气秉性什么的都象。

但是她不是小影。

于是,她最后还是离开了。

去了一个很远叫大不列颠的岛屿,继续学她的钢琴。

临走的时候带走了小庄洗的发白的迷彩大汗巾。

小庄又是孑然一身,流浪在不同的女孩之间,跟一个打出去的台球一样随便的撞击着生活和感情的边缘。小庄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什么边缘人,虽然他是一个活的很开心的人喜欢喝酒喜欢砍山喜欢在酒吧里面跟漂亮女孩眉来眼去,这么多年过去了陆军特种大队唯一留给他的就是不怕被别人的男朋友锤。

但是,这种开心后面,是什么呢?

就像刚才,他哭了好一会,才敢打开这个DELL的笔记本电脑码字。

但是已经不是指头敲出来的,是心里流出来的。

不再是字。

是血。

小影是什么?

就是小庄永远的梦。

我跟着小影走到训练场的门口,带着几个纠察巡逻的警通中队的班长——我后来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因为再也没见过,我想他当年冬天就退伍了吧——瞅着我们脸都笑烂了。滚泥潭子的见的多了,警通中队也滚但是这样一颗俏丽干净爽洁还是嘎巴嘎巴走的小葱后面跟着一个浑身糊沥哗啦的泥蛋子不是很多见,还是比较珍惜的景观。

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嘿嘿乐。

小影白了他一眼,她跟我在一起中学就这样,见不得别人耻笑我见不得别人欺负我,我说过了她跟我的姐姐一样。

恰在这时训练场里面大队长一声山吼继续训练然后震天的杀声哈声一片。

小影吓了一跳直拍心窝子还说我的妈妈呀吓死我了。

那个班长就笑出声来了。

那些纠察见班长笑出声了一下子也笑了声音很齐简直就是整齐划一到了极点——部队就是这个操性的。

小影就不乐意了小影一向就是这个鸟性格谁让她当兵还是在军区总医院呢?我敢说她要是在哪个野战部队的医护所两天就被整治老实了——我不就是吗鸟归鸟但是不敢那么鸟了,但是问题是她不是野战部队的女兵就是军区总医院的女兵,你能有什么办法吗?

小影就冲着他来一句:“笑什么笑?!”

那个班长就不乐了。

那些纠察也不乐了。

都很严肃。

我当时就害怕了我是真的害怕了——这些是街上到处能见到的高个子纠察吗一个个敦实的跟黑木桩子似的,我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在这个大队不算多鸟的,都是鸟的不行不行的货色,甚至一个跟一个赛着鸟。

小影倒满不在乎头也不回:“走!”

抬腿就走。

我不知道怎么办只有跟着一身泥浆子跟着。

“哎哎!你们干嘛去?”那个班长说话了真是来自天南海北啊还有天津的。

“报告班长!”我不敢让小影说话了自己抢着说,“我的老乡来了,大队长和中队长准我的假!”

“嘛老乡啊?”那个班长就跟自己的纠察挤挤眼。

那几个纠察兄弟就嘿嘿乐,都是在院子里面大山里面关的久了所以都觉得这个景观比较好看乐乐是正常的想跟小葱说几句话也是正常的——不然还是20的大小伙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