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时间可以教会一个人很多事,那些从前以为做不到的事,现在也已经习惯,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没有谁离不开谁。
何薇每次看到剧本上面类似我不能离开你的对白,都会付之一笑。
高中毕业之后,她没有继续念大学,而是去应聘工作。韩杰给她了很多钱,她一分都没有动。她想学着独立,想要学着一个人生活。
被抛弃的难堪和无助,还有许许多多夜晚的孤独和寂寞,让她深深明白,等待别人来救赎,不如自救。
她不再对叶海抱有期待,并不是说她不再期待,而是强迫自己不去期待。三年很快过去,但是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一个三年,她不想再一次陷入同样的困境……她必须学着长大。
独立生活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工作的忙碌让她的生活变得充实,每天深夜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可以不用胡思乱想就睡着……这对她是一种幸运。等她适应了忙碌工作,忽然发觉纠缠她的梦魇消失不见,她不再在凌晨哭醒,呆坐到天亮……她一切都好。
有关叶海的消息都是韩杰带来的,千篇一律,没有什么新鲜。她猜,这些消息都是韩杰为了安慰她自己编出来的,如果叶海不允许她去见他,那么当然也不会托韩杰给她带什么消息。
她感谢韩杰的好意。
她不依靠这些虚假的幻象来活,她的生活重心不再围绕叶海打转。她长大了,不是吗?
“何薇!”
“在!”
“造型师怎么还没到?节目马上就开始录影了!”
“我正在联络。”
“快一点!”
“是。”
……
“何薇,何薇!台本在不在你那儿?”
“在。”
“编导临时要改采访内容,这怎么行?”
“要改哪里?”
“这里,还有这里……他们请来新出道的偶像团体,想要跟容姐对唱,那些新人怎么够资格跟容姐同台演唱,太离谱了!”
“容姐知道了吗?”
“还不知道……哎,你说我是去说服容姐容易点,还是去说服编导容易点?”
何薇看看为难的经纪人爱芬,无奈道。“好像都不太容易。”
爱芬咬了咬指甲,做出决定。“你去跟容姐说,我再跟编导交涉一次。”
“我?”
“快去!”
“……”
何薇做蒋容的助理有一年了,当初她进公司应聘的是美工,却因为临时人手不够被拎来做助理。虽是阴差阳错,她却是那一期进公司做的最长久的,算是很有经验的助理了。
一年前,蒋容的助理发片做了歌手,她便被派去补上这个空缺。蒋容虽是一线大牌,但在幕后待人还是很亲切的。但是一个大明星再怎么亲切,还是会给人很大压力。
何薇在化妆间外深吸了一口气,敲门进去。“容姐。”
“嗯。”
迟到的造型师正在给蒋容做头发,何薇走到他后面,看着镜子里的大美人。“编导临时改了台本。”
“改了哪部分?”
何薇把改动的地方念给她听。蒋容微皱眉,这个小动作足以说明她的心情很不坏。何薇连忙补充道:“爱芬姐正在跟编导交涉。”
“你去告诉编导,跟前辈同台,后辈就要拿出后辈的态度。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录了,居然连个面都不露。”
何薇马上明白了。“是,我马上去。”
兵荒马乱的一通忙活,把蒋容送进摄影棚,何薇和爱芬才算松口气。
“真想换工作啊……”爱芬哀声叹气。
何薇安慰她。“你能做上容姐的经纪人已经很不错了,我到现在还是个小助理。”
“我这个经纪人跟你也差不多啊,咱们公司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没多少油水可捞。”
“起码听起来神气。”
“高级保姆?”
两个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还好今天就这一个通告,呆会儿结束把容姐送回去就没事了。”爱芬顿了顿,说:“要不你先回去吧,反正也没别的事了。”
“不用,容姐看不到我该不高兴了。”
“啊,也是。”
爱芬的手机响,去一边接电话。何薇看到她接电话,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刚才没有电了,她进化妆间充上电,打开手机,看到有好几个未接的来电。何薇刚起拨回去,手机响起来。
“你好。”
“好忙啊,我打过好几十次了。”
听到韩杰的声音,何薇笑了。“哪有,还不到十次。”
“呵呵,你在哪呢?”
“电视台。”
“几点能下班?”
“唔,四点左右。”
“西贡那个?”
“嗯,你要过来吗?”
“接你下班,不行?”
何薇轻轻一笑。“行,不过,能不能先告诉我有什么事。”
“想约你吃饭,不用先预约吧?”
“不用。”
“那我四点过去接你。”
“呃,还是五点吧……我怕有别的事。”
“没关系,我很有时间。”
节目录完,编导请蒋容吃饭,爱芬非要拉着何薇去坐陪。
“我约了人。”
“男朋友?”
“不是……”
“不是就推掉嘛。难得有机会跟编导吃饭,混个脸熟也好,难道你想当一辈子助理?”这种机会不常有,有心计的人都迫不及待想跟去,大家都知道,出道最容易的就是走综艺路线,所以跟编导搞好关系很重要。
何薇没想过要做艺人,在这个圈子混久了,看到艺人台上风光,台下苦涩,早就没有了少女时代的那些幻想。“我还是……”
“怎么,你们还不走?”蒋容在叫她们。
“就来了!”爱芬偷偷扯扯何薇的手。“别惹容姐不高兴。”
无奈,何薇只好发短信给韩杰。
从电视台出来,蒋容坐上编导的车,何薇等爱芬开车过来。
编导请大牌的宴席,一般倒霉的都是助理,他们不敢灌蒋容喝酒,肯定不会放过她和爱芬……何薇摸摸自己的胃,想着胃药都吃完了,一会儿等爱芬过来,得先找间药店买药才行。
何薇听见汽车开过来的声音,抬起头。
一辆急驰而来的黑色跑车直冲她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