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坤半天都没说话,瞪着付一杰,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咱俩亲嘴儿吧。”付一杰又小声重复了一遍,他琢磨这事儿都一下午了。
亲嘴儿到底什么滋味儿?
“你神经病吧,”付坤推了他一把,“俩男的亲嘴儿多恶心啊……”
付一杰愣了愣,恶心?
他没仔细想过这个,看到夏飞和张青凯亲的时候,他也没觉得多恶心,就奇怪,俩男的也亲?
但付坤说恶心了。
这顿时让他有些难为情,他翻了个身,后背冲着付坤,捏着自己的枕巾慢慢搓着,恶心吗?
那自己成天亲付坤的脸啊脑门儿啊,付坤为什么不说恶心?
付一杰翻过身去之后,俩人中间的被子被顶空了一块,付坤老觉着有风往里灌,等了半天也没见付一杰翻回来,他只好自己往那边靠了靠。
但付一杰很快又挪开了。
“干嘛呢,掉下去了啊。”付坤拉了拉他。
付一杰干脆坐了起来,没等付坤说话,掀了被子直接去下铺了。
“嘿……”付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怎么了这是?
付一杰搓枕巾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特别清晰,但付坤听着跟平时不同。
他在上铺挺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在床板上轻轻拍了一下:“一截儿。”
下铺的付一杰不出声,他又拍一下:“上来吧。”
“干嘛?”付一杰问,声音有点儿闷,像是捂在被子里。
“你不要亲嘴儿么,亲就亲呗,发什么火啊?”
付一杰没说话,床晃了两下之后,他的脑袋从床脚探了上来:“你不说恶心吗?”
“您不是发火了么?”付坤瞅了瞅他,“就一下啊,亲完赶紧睡觉。”
“嗯。”付一杰来了精神,飞快地爬上来,趴到了他身上搂紧了。
俩人脸冲脸地愣了一会儿,付一杰问:“怎么亲?”
“不知道怎么亲你还要亲啊?”付坤乐了,嘿嘿笑。
“那亲了。”付一杰低下头,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了付坤嘴上。
付坤没笑了,俩人嘴贴嘴地呆着,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鼻子好像都被付一杰呼出来的热气儿给喷湿了。
不过,倒没什么恶心的感觉,跟平时付一杰亲自己脸的时候差不多。
付一杰大概也没体会到什么特别的,有些失望地看着他:“也没什么意思啊。”
付坤笑了半天:“所以说你不懂,睡吧。”
“怎么不懂了?你懂啊?”付一杰迅速翻身抱住他,小声问。
“亲嘴儿不是这么亲的,”付坤本来不想说,这要搁老妈那儿,属于带坏弟弟,但又想在付一杰面前学问一回,于是他压低声音,“亲嘴儿是要伸舌头的。”
“啊?”付一杰很吃惊。
这反应让付坤很满足,于是继续压着声音说:“你没看电视上亲嘴儿的人吗,搂着扭来扭去嘴都能贴一块儿不分开,是为什么啊?”
“啊……”付一杰想了想,虽然看电视的时候碰上有搂着亲嘴儿的镜头时老妈都会打岔或者换台,但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儿,“是为什么啊?”
“因为舌头咬一块儿了啊!”付坤有些得意地抛出正确答案。
付一杰这回更吃惊了,舌头咬一块儿了?他有些着急地扒拉了一下付坤:“不疼么?”
“谁知道呢,我又没跟人咬过。”
“那……”付一杰有些困难地想像了一下互相咬舌头的感觉,“多恶心啊。”
“也不……恶心吧?”付坤有些犹豫。
“那你刚又说恶心。”
“我说俩男的咬舌头恶心,”付坤摸摸自己的嘴唇,“不过刚咱俩那样还行,不恶心。”
“那跟女的不恶心?”付一杰想想觉得怎么着都挺恶心。
“不吧?”
“那你想跟女的咬舌头吗?”
“睡觉吧,”付坤闭上眼睛,拉过付一杰的手放在自己裤衩上,“快搓了睡。”
“那你想跟张可欣咬舌头吗?”付一杰一边搓着一边又问。
“付一截儿!”付坤小声吼,“没完了啊,快睡!”
“哦。”
付一杰搓了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付坤也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一整夜都在做梦。
先是梦到张可欣的手,梦到张可欣拉着他去买烤白薯,但没等他享受呢,这梦就开始变了。
烤白薯摊儿上碰见了汪志强,汪志强一脸铮狞地也要拉他的手,他一面觉得恶心,一面觉得害怕,扭头就跑,结果没跑两步,张可欣突然出现在他前方,吐着二尺长的大舌头追着他喊,咬一下吧,咬舌头……
他魂飞魄散地换了个方向继续跑,张可欣紧追不舍,吐着舌头唱上了,金马车,呱嗒嗒,方金花,呱嗒嗒……
早上他被老妈扔到脸上的枕头砸醒的时候,瞪着顶上的吊柜,好半天才缓过来。
“哎……”他摸过枕边的小闹钟看了一眼,刚五点半,离起床的六点半还有一小时呢,顿时郁闷了,喊了一声,“干嘛啊你。”
“快起来,出去跑步。”老妈扒着床沿扯他胳膊。
“跑……步?”付坤迷迷瞪瞪被老妈拽出去了半个身子之后才发现付一杰居然没在床上,“一截儿呢?”
“就说让你起来呢,一杰去跑步了!你跟着点儿,我还要弄早点,没空陪他。”老妈在他光着的后背上拍了几下。
“他跑步?他跑什么步啊?”付坤不想动,但事关付一杰同学,他只得套了衣服从床上跳了下来。
“估计是你爸昨天说什么跑步能长个儿,他今儿就跑去了,刚出门没一会儿,你跟着点儿,”老妈催他,“他带着丢丢去的。”
付坤飞快地洗漱完了套了件运动服追了出去。
三月的清晨,还是很冷的,付坤一出门就冻得蹦了好几下。
他没想到付一杰对长个儿这么上心,他还以为这小子就想着亲嘴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