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接待几批客人,收入不错,茵茵就着手雇人,打算正式开个客栈。不过,她还没动手,就有人找上门来。茵茵对此早有心里准备,知道是有人见自己挣钱了心里不忿,她借口不在,没有接待来人,而是让长富和对方周旋。
“看样子,这陈家大宅子是个客栈了?”来人一脸蛮横,眼睛上翻,一副趾气高扬的模样。
“这位大哥,请来这边坐,进屋,进屋,进屋喝杯茶。”陈长富低头哈腰,十分殷勤地伸手邀请他。
“来来,这边请,这边,唉,里面住人着呢,是个什么大官儿的家眷,只好请大哥坐门房,请多包涵。”
那人十分不愿意的样子,就想往垂花门那儿走。
“大哥,冒犯了大官儿,咱们谁也吃罪不起的。”陈长富依然一脸殷勤,但说话已经有点硬气。”
那人非常不悦,狠狠瞪了长富一眼,但乖乖跟长富进了门房。
“这位大哥,怎么称呼?”长富沏上茶,恭敬地端到跟前。
“我姓刘。”
“刘王管刘大哥,是你什么人?”来人见长富说出这个名字,一愣。
“那是大爷爷家的大哥,我行三。”
“哎呦,刘三哥,久仰,久仰。嘿嘿,小的一到镇上,就听到刘三哥的大名了呢,那天还专门去拜访了,你没在,这不,这两天忙地没顾上,还说等这批客人走了,我再去府上拜访呢。”
“听过我?”
“是啊,我们拜访了陈镇长,回头就拜访刘户长(副镇长),没想那天你们刘家有什么事儿,全都不在家呢。”
“哦,肯定是我三姑奶奶过世的那几天你们去了。”陈长富明显就是在撒谎,他还当真了。
“你说这多不巧,不然,咱们早就认识了,在渡口镇,谁要是认识你刘三哥,谁那脸上都光彩不是,可惜那天你不在家。”陈长富一脸遗憾的样子,“刘三哥,你看,我们掌柜的不在,咱这当下人的,什么事儿都得回禀一声,不然,现在咱们都可以坐下喝一壶了。”陈长富看到他喉结动了一下。他在王成辉那里就听过刘三跟的大名,知道他是个老酒鬼,到这里来,肯定是想诈点酒喝喝的。
“你们掌柜哪儿去了?”
“去陈镇长家了。等会儿她回来,我禀过她,咱们俩喝一壶。”
“那,改天吧,我还有事。”刘三跟对陈镇长还是有点惧怕的,他怕长富的掌柜到镇长那里告状,陈镇长和刘户长,面和心不和,彼此相互惹不起,总是逮住他这种小鱼,狠狠地捏一把出气。
这种小虾米来的多了,让陈长富烦不胜烦,到后来,来人不管说什么,他都是一句:“我回头告诉了东家,立刻给你回音。”对方不过是想勒索点财物,或者想白吃白喝,听到陈镇长的名头,都乖乖地溜走,直到那天来的人,是刘王管,
内院刚好没住人,陈长庚把人让到过厅,这才去请茵茵。
茵茵知道这个人是绕不过去的,只好出面:“刘大哥,对不起了。本该是我登门去拜见的,唉,我一介女流,抛头露面多有不便,还请你海涵。”
刘王管心里不悦,僵着脸儿说着客气话:‘无妨,无妨。”
“刘大哥,我找你,是有事儿商量呢。你知道,我本来买了块地,打算建成客栈,现在没钱啦,唉!”茵茵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要不这样,你在镇上熟悉,帮我找几个股东,大家凑钱盖个客栈,到时利益按投资多少来分割。那边客栈建好,我这里的一滩全移过去,我也有宅子住,既能安安生生过日子,客栈这边的生意还不会停下来。”
刘王管没想到茵茵会这么说,不由一愣:“镇上已经有三家客栈了。”
“那三家房间又黑又小,那些达官贵人谁肯住呢?正月里我姑母一家经过镇上,就是借宿在朋友家里的。他们不在乎花银子,他们在乎住的舒适安逸。”
“可是,哪来那么多达官贵人呢?”
“县里的驿站前阵子下雨漏了,现在正修葺,我们能有点客源的。还有一些经过的富商,他们没资格住驿站,说不定会选咱们这里。”
刘王管有点心动,但一想要投资那么多钱,心里就有点肉疼。
“刘大哥,咱们镇子一天天大起来,也一天天热闹起来,真是一年一个样儿的。你看好些以前不怎么起眼的人家,自从开了铺子,一个个腰直起来,说话口气都粗了呢。”刘王管是个小地主,这些年见别人发财,早就红了眼,听茵茵这么说,忍不住沉吟起来。
“刘哥,你俩儿子是不是?”
“嗯?”刘王管对茵茵的话感到奇怪,跟他儿子有什么关系。
“咱们的客栈如果不挣钱,还可以做成宅子,反正你两个儿子不可能永远住一个院儿的。”
“呵呵,高见!”刘王管高兴起来,这帐怎么算都是很划得来的。
“刘哥,你看,几个人合伙比较合适呢?”
“你觉得几个人合适呢?”
“我想,把陈镇长家也拉上,这样好办事,我出地皮,你两家盖房子,如果你们最后想要宅子,那就按到时候的市价,给我把地皮钱付了就是。”
刘王管有点不高兴,觉得地皮不值钱。
“要不,把房子建起来,总共投了多少,我出四份,你两家各出三份,我来经营,账目你们每月来查,怎样?”
“我再合计合计。”刘王管没他爹聪明,他就是靠蛮横才在渡口镇无人敢惹,而他蛮横的资本,则是他爹的好算计。
送走刘王管,茵茵赶紧让长富去请陈青云,她要鼓动陈青云加入她的客栈计划,那样,她就不用每年拿出钱去打点这些地痞了。陈家大院,投资这么大,一次只能接待一家客人,让她觉得很划不来,可她现在没钱盖一栋新客栈,再说,镇上那三家也不愿意让她建成一栋可以接待不同层次顾客的客栈,光靠目前的客源,她的客栈寿命是短暂的。
刘王管的爹,不同意投资,他算计别人脑子极好用,但从他兜里掏钱出来却是难上加难。以前他家在渡口镇算比较富裕的,再加上家族人口众多,这才当上了户长,现在,若不是刘王管的蛮横,他爹的户长都岌岌可危,渡口镇迅猛发展,造就了一批暴发户,他家却并没有与时俱进,现在在镇上,越来越不起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