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多大的人了,她再来这一套,上吊我给系绳,吞药我给递瓶,割腕我给磨刀,撞车我给打的,跳楼我还目送。”顾未易边玩游戏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末末咋舌,“顾未易,记得提醒我不要得罪你。”
末末坐在床上给徐婕儿打电话,但打了半天都没打通,便也就作罢。
晚上吃过晚饭,司徒翔就领着顾未易美曰其名熟悉环境去了,而末末在家里陪妈妈唠嗑。
上了年纪的女人难免絮絮叨叨,讲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末末也不用说什么,只要听着就行了。
这一唠嗑就唠到了十点多,妈妈突然想起来说:“小顾和小翔怎么还没回来?”
“我给他打个电话吧。”她掏出电话打,电话才刚通,门铃就响了起来,末末以为是他们回来了,就挂了去开门。
一开门,风尘仆仆的徐婕儿站在门前,对她疲惫一笑:“我来了。”
末末吓得差点把门甩上,但还是挤出一个笑,侧过身说:“进来吧,我今天下午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你都没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徐婕儿神色有一点不自在:“没有,手机摔坏了。”
讲完自己往里走,热情地跟司徒妈妈打起招呼来:“阿姨好,我是婕儿呀,还记得我吗?”
司徒妈好好地端详了一下说:“记得记得,越长大越漂亮了啊,今个儿下午还听到末末和小顾在说你已经结婚了的事,年轻就成家是件好事……”
末末关上门走进厅里还没来得及插嘴,电话就响了。
是顾未易,“我们很快就回去了,你让阿姨先去睡吧,别等门了。”
末末压低声音说:“来了。”
“……徐婕儿来了?”哇靠,科学家的脑袋是不可小看的,如此精短的两字他都猜得出来。
“嗯,你们快回来吧。”末末匆匆挂了电话。
徐婕儿见她收了线,便好奇地追问:“打给谁呢?”
司徒妈妈可得意了:“就小顾啊,我们末末的男朋友,可好的一孩子了。”
末末都不知道怎么搭腔了,这可好的一孩子曾经也是人家的男朋友,他妈的这也太诡异了吧?
末末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在顾未易回来之前给徐婕儿打个心理建设,以免待会上演的戏码吓到妈妈。于是她把徐婕儿拖到房里,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给她听。末末刚说我的男朋友叫顾未易,这名字不大常见,所以就是你认识的那个顾未易。徐婕儿先是一愣,后好像很平静的样子说,你慢慢讲给我听。
末末没有慢慢讲,她讲得很快,噼噼啪啪地就把怎么认识的,怎么在一起的,怎么发现原来她还是他前女友的是过程讲了一遍。最后说,你要是还是跟当年傅沛的事那样,觉得我对不起你,你就直说,不过这次我不会说抱歉了。
徐婕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其实我还挺对不起他的,你落入他手里就当帮我赎罪吧。
末末对她这样的态度觉得很惊奇,觉得她真的改变了,不再是当年那个颐指气使的大小姐了,挺好的。
顾未易和司徒翔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见了徐婕儿也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说好久不见,还好吧。
徐婕儿也是落落大方地回好久不见,挺好的,我就不问你好不好了,有末末当然万事好。
末末由于没有看到什么老情人见面天雷勾动地火的画面而觉得很失望,便数落顾未易这么大的人了还被弟弟那小屁孩敲诈了那么多的东西,都不知道脑袋是不是只会念书。
顾未易好脾气地不跟她吵架,只是揉揉她的头发说,徐婕儿刚过来,应该是很累了,你赶紧安排人家洗漱睡觉,我就先出去不吵你们了。
徐婕儿看着顾未易走出去的背影有点怅然若失,他还是当年那个清俊的样子,骨子里散发出来某种独特的气质,就是这种气质把当年的她迷得神魂颠倒,甚至为了气他什么都愿意搭进去,若不是为了他,她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田地……可是,现在他刚刚却从头到尾只在打招呼时看了她一眼,而且眼神是那么的波澜不惊,好像见的只是一个连脸和名字都对不上号的朋友。
末末从衣柜里鼓捣出一套睡衣递给徐婕儿,说:“你先去洗个澡吧。”
徐婕儿接过睡衣走去浴室,在浴室门口遇到刚好洗漱完毕的顾未易,他朝她点了点头侧身走过。徐婕儿还是忍不住,叫住他:“顾未易。”
顾未易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
她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哽着声音说:“对不起。”
顾未易没有安慰也没有多说,只是淡淡一笑,说:“没关系,晚安。”
徐婕儿进了浴室脱了衣服,对着镜子摸着自己身上大大小小新的旧的疤和淤青,一瞬间悲从中来,抽泣着拧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中听到司徒末对顾未易说,你怎么给我弟买了那么贵的一双鞋子,你疯了吗?钱多烧口袋你就给我;顾未易说,你弟弟很婉转地向我表达了如果不给他买东西就去跟阿姨说他撞到我们在房间里干坏事;司徒末说,兔崽子我去宰了他;顾未易说,算了,小孩子嘛,就当我给小舅子买点见面礼;司徒末说你少给我嘴贫,瞎花钱,真不会过日子;顾未易说你会过就行了;司徒末说我想喝水;顾未易说自己去倒;司徒末说你背我;顾未易说你那么重……徐婕儿觉得自己很奇妙,水声这么大,他们离的这么远,她怎么什么都听得到?
徐婕儿恶狠狠地搓洗着大腿上那大片的淤青。
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过得不如司徒末,明明她才是公主的,不是吗?
第二天末末醒时徐婕儿还在睡,末末看着她酸酸地想,不用上班的人就是好,每天睡到自然醒,哪像自己,生物钟都已经被调教得跟闹钟似的,放假也省不了心。
末末轻轻地下了床,徐婕儿感受到动静在睡梦中突然带着哭腔叫了一句不要,然后缩了一下,好像很怕的样子。末末有点奇怪,想说她应该是太累了做恶梦,也就没有深究。
末末出了房门发现顾未易已经在厨房给妈妈打下手了,她摇摇头,这小子讨好起人来还真不遗余力呀,照这种趋势下去,很快她的地位就会被他顶替,以后要是有个吵吵闹闹的一定没有人会站她这边的啦。
末末便对着妈妈喊,“妈,我起床了,有什么需要帮手的吗?”
司徒妈妈回过头来慈祥一笑,“不用了,有小顾给我帮手就够了。”
末末若有其事地说:“妈妈,你要小心敌人的糖衣炮弹。”
司徒妈妈宠溺地笑:“这孩子,大清早的就胡说八道。”
顾未易趁司徒妈妈看不到时瞪了末末一样,手中的胡萝卜作势要丢她。于是末末叫了起来:“妈,他欺负你女儿。”
司徒妈妈又转头去看顾未易,他乖巧地洗着胡萝卜,露出无辜的表情。她笑笑,年轻真好,还能打情骂俏。
他们快吃完早餐时徐婕儿才起的床,揉着眼睛露出娇憨的表情,说阿姨我好想念你的炸鸡翅啊,你能不能给我做呀。司徒妈妈有种被赏识的兴奋,很高兴地应承说我这就去买鸡翅来做给你吃。末末却不乐意了,凭啥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我妈为你忙活啊?但基于过门是客的原则,她还是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