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



  明兰微惊:“我记得弟妹刚有身孕那会儿,已开脸了个丫头了。”何况顾廷炜又不是没有通房妾室,不至于老婆一怀孕就没女人可睡。

  崔妈妈神色有些几分不屑,但还是道:“就是个那个丫头,说是身不好,不好服侍了,便又送了个新的过去。”

  “身不好?”明兰奇道,难道因妒生恨,下毒手了?

  崔妈妈无奈的咂巴了下嘴,压低声音道:“听说是有身孕了。”

  明兰愣了愣,哦了一声。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屋里静悄,过了半响,明兰低声道:“我知道妈妈的意思。”

  崔妈妈也是万分为难,自己养大的孩如何舍得受委屈,可却也没法,她坐到明兰身边,握着她的手,艰难道:“夫人,如今你身不方便,与其将来有个不知根底的上来,还不如叫个可靠老实的去服侍侯爷”

  明兰心里苦笑,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崔妈妈见明兰不说话,以为她心里过不去:“夫人,我晓得你心里不痛快,可这也没法。”想起老当年就因纳小之事和盛老爷屡次争执,最终闹得夫妻不和,她忧心道,“这些年来我瞧了,这几个丫头都是好的,小桃老实,丹橘忠心,绿枝虽嘴巴利了些,却也是实在人,不如……”

  明兰缓缓摇着头,叹道:“妈妈你是盛家的老人了,你可还记得六弟弟的生母香姨娘?”

  崔妈妈冷不防明兰会忽然提起这个,一时茫然,明兰补充道:“香姨娘以前就是的贴身丫头,自小陪大,我听说主仆俩以前好的跟姐妹似的。可是后来呢……香姨娘开脸后,就开始忌着她,两人也生分了。过了多年,香姨娘生下了六弟弟后,那点情分早没了。”

  “谁说不是。”崔妈妈叹气道,“也是香姨娘能忍,无论吃穿用有多亏待,从不抱怨半句,在人前只说的好,连着六少爷,也不敢拿半分主款儿,这才容下了他们母。”

  明兰点点头,香姨娘可说是妾室的典范了,谨慎本分,不敢起半分歪心,在盛家就是管事婆或得脸的妈妈都比她体面些。明兰反问道:“可这能说是心胸狭隘么?女一旦有了自己的骨肉,那就不好说了……”

  崔妈妈噎住了,这话倒也实在。若生了女儿还好,一个庶女翻不出浪来,妾室还能安分些,若是个儿……谁不想儿能有个前程,能多分些家产。

  妻妾和睦,异母兄弟一堂和气的,毕竟是少数。

  明兰缓缓道:“用得着的时候,叫她们去做小,没用时便防着忌着。她们若自己起意也就罢了,不然……这般拿她们当物件使,我做不来。大约是我没有容人之量吧,没法真拿小的们当姐妹待。”古代教育于姚依依不过是个皮囊。

  “夫人说的什么话,这世上有几个能拿小星儿当姐妹的,可是,那……该怎么办?”崔妈妈口拙,已经没词了。

  “总有法的。”明兰笑了笑,不欲多说。这个时代的男人想偷腥,简直没难了,反是抵抗莺莺燕燕们的勾引倒需要绝大毅力,她就别上赶着给自己找恶心了,顺其自然就好。

  这时外头丹橘高声报道:“侯爷回来了。”

  明兰微微醒神,只见顾廷烨大步流星的从外头走进来,崔妈妈忙警觉过来,恭敬的站起身,向他请了个安,然后退了出去,明兰想起身替他宽衣,却叫他一下抱了起来,两人半靠半坐地倚在榻首。

  顾廷烨闻得明兰身上弥漫着果味的奶香,便在她脸上脖间乱嗅了一气:“什么味儿。”明兰叫他的胡茬扎得发痒,娇笑着:“刚用了些点心,你若喜欢,不如尝尝?”顾廷烨摇摇头,其实他不喜甜食,不过是明兰的身上的跟奶羔似的,香喷喷的好闻。

  “你跟姑母把话都说清了?”明兰用力扳正在自己脖上乱亲的脑袋。

  顾廷烨含糊的哼了一声,明兰不明白他的意思,又了问了一句:“你不会撺掇人带着杨家表兄弟去喝花酒吧?”顾廷烨大手抚上她的小腹,不情愿道:“当是给这小兔崽积德了。”

  明兰很想回上一句‘你儿是小兔崽,那你自己岂非兔’,不过姑老以后不会来找茬了,终归是件好事,当下笑眯眯的不回嘴了。

  “不过,”顾廷烨犹豫道,“你如今有了身孕,倘若那边撂了挑,这偌大的一家,你该怎么……?不若,缓一缓。”

  明兰想了想,对着他的脸,认真道:“你觉着,我可是那种会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之人?”

  诸葛亮要是能活到乾隆那个岁数,天下没准就姓刘了,司马懿那身板哪熬得过他,身体好,才能继续革命嘛。

  顾廷烨也认真想了想:“绝对不是。”

  回答利了,某人有些不爽。

  明兰其实并不很担心,如今她怀着身孕,把侯府管好了属于超常发挥,没管好也是情理之中,如果有个什么埋怨,她就去外头哭诉夫人故意欺负她,早不交权晚不交权,偏偏她一有身孕就交还了,多好的借口呀。

  因庄上里送来的奶有多,放久了也不新鲜,葛婆做了些酥酪和蛋奶酥皮点心,明兰吩咐送去各处尝尝,蔻香苑也分到了些。

  “嗯,这奶卷真香,还热乎乎的呢,许是刚下灶的,姐姐您尝尝。”秋娘嘴里咬了一口,只觉得齿颊留香,赞道,“味儿这么浓香,也不知放了多少新鲜奶。”

  巩红绡抚弄着绣在袖上的一丛绿蕊杏黄的腊梅:“这是给蓉姐儿的罢,咱们哪有这福气。若叫夫人知道了,还当我们姐妹整日抠姑娘的好处呢。”

  秋娘停了手上的点心,讪讪的似有些不好意思,在她身后整理食盒的一个丫鬟忍不住道:“姨娘您别吓唬她了,适才我从婆那儿接过东西时,人家说的清清楚楚,小的那食盒是给大小姐的,这盒是给您二位的。”说完这句,便气愤愤的走了,出门时还用力的甩了门帘。

  “小莲藕说的是,夫人不会与我们计较这些的。”秋娘目送着她离去,似松了一口气。

  红绡瞥了她一眼,笑着起身把房门合上,转身道:“好姐姐,适才是我想岔了,要说以前呀,我还担忧夫人是个不好相与的,你总算还有和侯爷的几分情谊在,我却是飘零独个儿的,还不知如何叫人揉搓呢。可这些日下来,夫人待我们可真是不薄呀!”

  秋娘对着烛火有些发愣,叹道:“是呀。夫人,心地好。”

  红绡眼神闪动,坐到秋娘身旁,亲昵道:“我是瞧出来了,夫人是个厚道和气的,便是我们一时不慎有个行差踏错,她也从不往心里去。”

  秋娘粉面泛红,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尴尬的低下头。

  “如今,夫人有了身,你可要替夫人分忧呀。”

  秋娘愣了愣:“如何分忧?”

  “你这傻,自然是侯爷呀。”红绡笑得鬓边的珠钗不住乱颤,“姐姐好好想想,侯爷挑剔,旁的人服侍不惯,可夫人这般情况,又不好叫她劳累。”

  能在内宅混到如今,便是再老实本分的丫头,也必有些本能的心眼,秋娘再鲁钝,也能听出红绡是不怀好意。可有时,最浅显的计谋却也是最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