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作者:关心则乱



  华兰身着一件玫瑰紫刻丝银鼠褂,头带一挂累丝嵌珠宝蜘蛛华胜,斜斜倚在软榻上,怀里抱着个石榴连枝粉彩瓷手炉,言笑晏晏,面带红晕。

  王氏见华兰气色好,抑郁了几天的心情才好些,拉着她的手问了好些身好不好的话,华兰都笑着一一答了:“……好,都好,都第胎了,女儿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母亲放心罢!……明妹妹,吃果呀,这小胡桃是进上的,又香又脆。”

  明兰笑着点头,凑到如意小圆桌旁,拿过一把小巧的铜夹,咯吱咯吱的剥起胡桃来,王氏放开华兰的手,端过茶碗来呷了一口,笑道:“今儿真好,趁着你婆婆不在,咱们母女俩多聊一会儿。”

  华兰笑吟吟的:“何止多聊一会儿,反正连嫂嫂也跟着一道去了;你们性吃了饭再回去吧,就在我屋里摆饭,你女婿昨日去英国公府的后山会射,打来几只獐,虽不如口外的肉鲜,也是不错的。”

  “那敢情好!”王氏笑了,伸手拿过一个橘来慢慢剥着:“对了,近日听你爹爹说,女婿怕是能升一级了?”华兰美目倩笑,齿颊盈盈:“还没准信呢,不过……也**不离十了,这回能在五成兵马司里升个分指挥使当当。”

  王氏放下剥了一半的橘,双手合十的拜了拜,还念了句佛:“好好好,瞧着你们小夫妻这般,我就放心了;袁家这下也乐了吧,看你婆婆还老啰嗦你!”

  华兰撇撇嘴,哼了一声:“公爹倒是真高兴,婆婆就会扫兴,不过刚有了个升迁消息,她就紧着叫绍想法,给她娘家的侄也谋份差事,叫公爹一口骂掉了!”

  “是以你婆婆生了气,带着大儿媳妇回娘家去了?”王氏失笑。

  “也不是。”华兰捂着嘴轻笑起来,“她娘家近来越发不成样,老一辈的胡乱挥霍,卖田置妾,小一辈儿的不求上进,书也不好好读,就想着托关系钻营;公爹早厌烦了,这回她娘家侄娶媳妇,公爹不愿去,她们只好自己去了。”

  明兰剥好了一小碟胡桃肉,盛在小碟里端着过去,王氏接过来递到华兰面前,笑道:“怪道你婆婆老也看你不顺眼,原来是犯了眼红病呢!……别拿来了,你自己也吃。”

  明兰乖巧的应了一声,坐回去又捡了个胖胖的小胡桃,便又要夹起胡桃肉来,华兰和王氏忽视一眼,目中各有深意,华兰转头笑道:“明妹妹,庄姐儿近来想你的紧,现下她在后头园呢,你们姨侄俩最是投缘,你去寻她顽罢。”

  说着便叫身边的大丫鬟过去,服侍明兰洗手整衣,明兰心里微微一笑,大冬天的,华兰怎么会叫小女儿去外头乱跑,宴无好宴,她就知道里头有花样!华兰行事素来很有分寸,管御下人甚有本事,相信不会离谱,何况是在她自己的院里,去也无妨,不过……

  明兰笑的很乖巧,迟疑道:“外头天儿冷,还是叫庄姐儿进屋来吧。”华兰神情一僵,王氏轻轻咳了一声,沉声道:“庄姐儿淘气,到时候要闹哭的,你去把她哄进来吧。”

  明兰‘哦’了一声,老实的跟着丫鬟出去了。

  王氏目送着明兰里去,才转过头来,对着女儿狐疑道:“这法真能行?这……不大好吧,叫你爹爹知道又要生气了;他老说,若明兰自己去求老,反是要火上浇油的。”

  华兰直起身来,朝着王氏坐好,正色低声道:“母亲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是眼里不揉沙的,她们祖孙俩十年朝夕相处,明妹妹说话是不是发自真心,老还能不清楚?!若我们逼着明妹妹去求,老自是更生气!可明丫头若真的愿意呢?”

  王氏目光中犹有不信:“明丫头只听老的,她能有什么主见。”

  华兰高深的摇了摇头,面带微笑:“母亲你瞧走眼了,六妹虽自小乖巧听话,实则有主见,心思慎密明白;小时候还瞧不出,可自你们进京后,我冷眼瞧了几回,有时连老的意思她都能绕回来;待她见了真人后,知道那也不是个妖魔鬼怪,为着家里好也罢,为着自己的前程也罢,她会愿意的……”

  王氏久久无语,叹了口气:“真能如此便好了,唉,只是可惜了你妹,明丫头能嫁入这般显贵的门第,她却只能屈居寒门。”

  “母亲快别说了!”提起如兰,华兰脸上浮起一阵黑云,不悦道:“都是母亲平日宠溺了,一个姑娘家的居然与人私相授受,父母给寻了门好亲事,她不思感恩还闹腾,最后还叫顾将军知道了,这不害人嘛!好在你女婿没过分殷勤,前后也就提了两次我妹,从未说清要许的是哪个,如此才有回旋余地,不然……哼!”

  王氏知道女儿难处,也不敢替如兰说话,只悠悠叹气,华兰又道:“当初也是母亲执意才定如兰的,其实照我的意思呀,明妹妹比如兰更合适,你瞧瞧她哄老高兴时那小模样,我瞧着心都酥了,何况男人;哪似如兰那么生硬任性,一言不合就发脾气!明兰又有自己主意,我瞧能拿得住,倒是如兰,还是挑个门第低些的吧,回头闹起来,娘家也能说两句。”

  王氏想了想,很无奈的认同了,过了会儿又高兴起来:“……倒也是,明丫头又没同胞兄弟,不和我们好还能和谁好;她若能混好,咱家也有光,若上不了台面,顾家这样的门第咱家可说不上话,若真是如丫头在里头受了气,我还真不舍得!”

  华兰险些叫口水呛着,瞪着自己的亲妈,半天无语;性不去理她,心里只想着,不知明兰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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