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摇头道:“我一个人清净惯了,没的闷坏了孩,不用了。”
“母亲这样说,儿更加不能放心,”盛紘接着说,“这次母亲病了一场,登州几个有名望的大夫都说,您这病一大半是心绪郁结所致,您常年独居,平日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肝脾郁堵,愁绪不展,过寂寞了对老年人不好,不能总关着院门;所以保和堂的白老爷才说,让您养个乖顺的孩承欢膝下,一来可以排遣寂寞,二来也不会累着您老人家;何况您饱读诗书,能够得到您的提点,是孩的造化。”
盛老见不能推脱,便叹了口气,看了这满屋的人一遍,似有些无奈:“你觉着哪个孩来我这儿好?”
盛紘大喜:“这自然由老自己挑,找个乖巧妥帖的,合您心意的,也好让您日过有滋味些。”
王氏微笑着,接上:“是呀,家里这许多女孩儿,总有一个您可心的,华儿能有今天的见识,多亏了在老身边待,现下里如儿顽劣,明儿无知,要是老能点拨点拨,那可真是她们的造化了。”
盛老看了看表情各异的夫妻俩,抻了抻身,略微在炕上坐直了些:“还是问问孩吧。”说着,先看向墨兰,问:“墨姐儿,我问你,你愿意跟着我住在这里吗?”
墨兰红着脸,细软着声音回答:“自是千般愿意的。且不说老是老祖宗,孙女理应尽孝,再者,老见多识广又慈心仁厚,对墨儿有莫大的恩惠,墨儿愿意在老跟前受些教诲。如今,除了大姐姐,我算是姐妹里最大的,没的我不出力,反让妹妹们受累的。”
王氏笑道:“墨姐儿真长进了,一忽儿功夫想出这许多由头。”
盛老点点头,又转过头去看如兰:“如丫头,你来说,你愿意跟着祖母住在这里吗?”
如兰小姑娘正在打瞌睡,猛不丁的被点到了名,慌慌张张的站起来,四下看了看,一脸茫然,王氏头上冒冷汗,后悔刚才出门时没有好好教女儿说辞,真没想到老会当众发问,这下只能看女儿自由发挥了。
盛老看如兰一脸懵懂,笑着又问了一遍,如兰一边转头去看王氏,一边期期艾艾的:“……为什么要住过来?……也住过来吗?我的屋……能全搬过来吗?”
盛紘虽然内定了人选,但还是看不得如兰这样,呵斥道:“老祖宗要你过来是抬举你,怎么这般没体统?!”
如兰被父亲骂了,当下眼眶里转了几转泪珠,小脸涨的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王氏心疼,却不敢当着面去哄,华兰轻轻过去,把妹妹领回来,掏出手绢给她擦脸。
盛老笑着摆摆手,又转头去看最后一个:“明儿,你出来,对,站出来,别怕老祖母问你,你愿不愿意住到这里来,和老祖母一起住呢?”
冒牌的明兰小同,其实刚才也在打瞌睡,但是这会儿已经全醒了,和如兰的狼狈不一样,她是具有长期的瞌睡经验的,读法律的人都知道,政法不分家,政治课那漫长的战线上,处处留下了她战斗的口水印;修炼到第二期,神功初成,她可以做到即使在瞌睡中被随时叫起来,也能清楚的回答问题。
所谓技多不压身,没想到上辈大瞌睡的功夫这辈也能用上,被叫到名字后,明兰很淡定的挪到前面,答道:“愿意。”
就好像人家问她是要猪后腿肉还是猪前腿肉呀?她很镇定的回答,要猪头肉。
盛老似是没料到,顿了顿,看向众人,盛紘夫妇和几位小姐的表情都一样,显然六姑娘呆傻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人刘德华从偶像派转型为实力派还出了几张通告呢,这六姑娘怎的也不事先拍个预告片?
老沉默了一会儿,清了清嗓:“明儿倒是说说,为什么愿意到我这儿来?”
王氏有些紧张,老和这个傻丫头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明兰如何解释,总不能说她们祖孙俩心有灵犀,所以情比金坚吧。
明兰她很不愿意装出一副天真的样,那样假,可是人类最大的优点就是向现实妥协,哪怕她是火星人,这会儿也得入乡随俗。
于是,明兰忍着心底自鄙的呼号,糯声糯气的磕磕巴巴着:“父亲说,老生病是因为没人陪着,有人陪着,老就不会生病了,生病很难受,要吃苦药的,老别生病了。”
这个回答非常完美,兼具了艺术性和实用性,屋里一片安静,盛老有些窝心,盛紘再次欣慰了,王氏舒了口气,华兰暗暗希冀,墨兰惊觉姐妹里还卧虎藏龙,如兰又开始瞌睡了,而明兰被自己酸倒了牙。
她衷心崇拜那些四十大妈还坚持要演十八姑娘的实力派女演员们,她们的精神和牙龈一定都异于常人的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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