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中录

作者:侧侧轻寒



    那人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只低头观察着鱼缸中的小鱼,然后自言自语道:“哦……好像小鱼们饿了。”

    他抬起自己的手,将食指放到唇边咬噬,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他将自己的手放到鱼缸中,随着鲜血的洇开,鱼缸中的那些小鱼顿时活泼泼地游动起来,围聚在血腥的来源处,竞相贪婪地舔舐他手指上的伤口。

    王皇后站在他的身边,冷眼旁观。

    那些鱼聚拢在他苍白修长的手指旁,淡红色的血与艳红色的鱼,看起来就像是大团 大团 的血花一般。

    她忽然觉得自己略有不适,便转过头去,将目光重新投在远处的黄梓瑕身上。

    黄梓瑕穿着绯红的宦官衣服,快步走到宫墙的尽头。天色渐晚,她就像滴入墨色中的一点朱砂,眼看着被吞噬殆尽。

    有时候,黄梓瑕真的是佩服李舒白的。

    别的不说,一个人可以什么事情都管,什么衙门都操心,什么外邦都要打交 道,也不能不算是一种奇迹了吧。

    她这样感慨着,在户部蜷着脚嗑瓜子,拿着刚从大理寺拿过来的卷宗,想着那个案件,一遍顺便看着李舒白坐在案前处理各种案宗。

    “王知事,这是你前日撰写的律疏编注,第三十七页有一处月份出错,第十六页、第五十四页各有人名错误,你可再校对一遍。徐知事,你把蒋伟旭历年的升迁调过来,应该在存档处第一排第四间档案房调第十二排架上,皇上明日早朝要擢升他,到时记得进呈御览。张知事,你明日知照程侍郎,关于史承曜调任云州刺史一事驳回,史承曜叔父昔年曾于云州犯案,依例需避讳,三年前曾任兖州刺史的梁庭芳丁忧即将期满,可任此职……”

    黄梓瑕觉得自己的瓜子真的嗑不下去了。

    她捏着瓜子,默默在心里想,这可怕的记忆力,会不会连十年前某一天早上起来窗前的树上有几片叶子还记得?

    不多久,户部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他带着她前往工部。

    工部的人看见李舒白,顿时上下狂喜,只需上半天班却特意等夔王到傍晚的工部尚书李用和自不必说,连门口的牵马人都喜形于色。

    黄梓瑕一看见那大堆的账簿,上面满满全是赤字,顿时了解了他们的痛苦————摊上当今皇上这样喜欢营建行宫离院的人,简直是本朝工部的大不幸啊!

    李用和每交代一次账目,都要痛苦一番:“去年,同昌公主出阁,营建公主府简直是掏空了国库,今年初,又营建了建弼宫,到现在亭台楼阁尚有不齐,实在是不知道从哪儿筹钱了。可现下,又到了不得不花钱的地步————就在前日的暴雨中,京城南面地势低洼的几个坊市都被水淹了,下水道压根儿排不出去,积水最深处足有丈余啊!王爷 您也是知道的,上头的明渠还好,这地下暗渠的钱,是怎么花都不知道的,那些工人在地下乱挖一气,负责水道的人也只能站在上面看一看,看外面清理得整齐,就要结钱,其实里面到底怎么样,谁知道呢?这不前月刚刚疏通过的水道,已经堵住了,昨天,隶属我部的陆知事,竟掉在水里,被水淹死了!现在京城里议论纷纷,都说是我们工部自作自受,简直就是让我们工部无地自容啊!”

    李舒白微皱眉头,接过账本,却没说什么,坐下来开始翻看。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到美人就很兴奋

    我确实是个颜控,百分之百,不折不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