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我想到了一件事儿……”本身就不乐意,又被周大囡明里暗里的刺了好几回,周芸芸也是真的无奈了,不过还真就让她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来,“阿奶往常总是说,财不露白,肉要埋在饭里吃。可要是我穿着这衣裳出去,那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咱们家发了财吗?”
在周芸芸好说歹说之下,终于征得阿奶的同意,将花布做成了她今年的新被面。当然是单面的那种,花布朝上,底下还是没染色的土布。
亲眼看着花布在大堂嫂手里变成了被面,且大堂嫂格外细心的将线头子藏好,半点儿都不露出来,包括里头的棉花也是衬得平平整整的:“瞧,这比旁人家新嫁娘的嫁妆被都要好。芸芸,阿奶是可真心疼你。”
“是啊……”周芸芸龇着牙看着剩下的布料,阿奶虽是掐着量买的花布,却还是多买了一两分,这会儿扣掉被面用的花布,居然还剩下了不少,抠抠索索的拼在一起,估计还能凑出一件马甲来。
正这般想着,大堂嫂还真问道:“剩下的布,给芸芸你做一身夹袄罢?没袖子的那种,估计应当是够用了。”
“不不,真的不用了,要不剩下的花布给堂嫂你好了。”周芸芸愣是在大冬天里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摆手说不用。
大堂嫂却道:“这是阿奶买给你的,我怎么能要?说起来,我今年就添了两身新衣裳了,这在娘家那头是想都不敢想的。我打小就是穿姐姐的旧衣裳,连出嫁的衣裳都是打了补丁的。没曾想嫁到周家后,简直就是掉进了福窝窝里,一进门阿奶就给我扯了一身的布,冬日里还能得一身的冬衣,居然还有新鞋子新棉被,多好呢!”
周芸芸勾了勾嘴角,笑道:“阿奶就是板起脸来凶了点儿,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凶就凶呗,谁在乎。这年头哪个还没被长辈凶过?我娘家阿奶更凶,打小就爱拿着烧火棍揍我,我和姐姐还有叔叔家的几个孩子,哪个没挨过揍?骂两句算甚么,不痛不痒的。”
大堂嫂一脸的不以为然,其实她格外瞧不上周大囡,这要是连娘家的阿奶都受不了,往后嫁到了婆家,指望人家怎么待你?就算婆家再和气,能有周家这般?一日三餐顿顿能吃饱,隔三差五的还能吃上一顿白面,时不时的有猪下水吃,每年还能做两身衣裳!
这般都觉得委屈,看你回头能嫁给哪个!
“芸芸,别管你堂姐,她就是眼皮子浅,以后有的苦头吃。”
“你说谁眼皮子浅?哼,阿奶就是偏心眼儿,连你也是!你到底是谁的嫂子?”冷不丁的,周大囡就从斜刺眼里钻了出来,向着大堂嫂怒目而视。
“就说你!回头在阿娘跟前,我也这么说,看她会不会偏帮你!”大堂嫂是大房的长媳,干活麻利又肯出力气,又有一手好绣工,素日里在大伯娘跟前极为得脸。因此,她半点儿也不怕小姑子,左右那是迟早要嫁出去的,怕个啥!
周大囡气得要死,跺了跺脚就要冲上来跟大堂嫂拼了。见状,周芸芸忙上前拦住了她,眼珠子一转,笑道:“阿姐你慢点儿,这儿还剩下几尺布,给你做个夹袄咋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