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AA

作者:末果

    367 心狠

    宁墨一言不发,自顾转身,冰冷的夜风扬起他乌黑般的长发,木轮压过落叶的枯燥声音让雨夜更显寒冷。

    长宁的强势在他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下,迅速瓦解,细雨将他的背影蒙去,好象他随时都可能在眼前消失。

    看向仰躺地上,一动不动,随时可能死去的不凡,心如刀割,如果放了沙华离开,他再不能活,哪里还顾得上谈条件,追上前,将他重新拦下,“答是不答应,给个话。”

    “我无权干涉他人。”宁墨眉心微蹙,好象对她拦路,有些不耐烦。

    长宁直直地凝视着眼前俊美无匹的脸容,疑惑问道你……你和不凡是关系?”

    “一院住了几年罢了。”

    “一院住了几年?你是……”长宁视线落在他的腿上,眼皮一跳,“难道你是宁……”

    宁墨嘴角抽出一丝冷意,垂下眼不再看她,又欲前行。

    长宁脸色渐渐发白,据说宁墨长年被兴宁施以ku'xing,却从来不曾听说过不凡对这件事加以阻拦;

    初看宁墨长相,以为会是当年逃生的弟弟,可是如果是的弟弟,也就是不凡的亲弟弟,不凡如何能对他这些年所受的ku'xing视而不见?

    虽然不明白以宁墨的功夫,为何要在‘常乐府’忍受那些ku'xing,但是不凡能无视他所遭的罪,他又如何不能漠视不凡的生死。

    这样的情况,她还有筹mǎ与他谈条件,“她和你是关系,你为要救她?”长宁指了指依在宁墨怀中的无忧。

    “她是我的妻子。” 宁墨已经无意再谈下去。

    长宁怔了一下,无忧明明痴心于言弟,又成了他的妻子,但常乐府中事,她所知有限,而且宁墨生得如此俊美非凡,有几个见了,不会动心?

    无忧与他有暧昧不清的关系,也并非不可能。

    一顿间,宁墨已经从她身边绕过,犹如旷冷冰山中飘来的冷然声音道不凡横竖只得半柱香的活头,你有琢磨无谓之事,倒不如去为他打点后事。”

    长宁一个激灵,飕出一身冷汗,再顾不得刨根问底,急道我答应你。”

    宁墨这才回到不凡身边,示意长宁扶无忧坐到树下。

    不凡的命捏在宁墨手中,长宁不敢乱来,放轻手脚将无忧从他腿上抱起,看着无忧紧闭双眼的小脸,脆弱得如同一朵欲坠的花瓣,恨不得将她摔死在脚边,见宁墨眼角冷光扫来,忙敛去眼中杀意,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到树下。

    宁墨解开不凡身上铠甲,少血色的薄唇微微抿紧,不凡为了救无忧,全没顾生死,这一刀,如果不是事先服下护心丹,令出血量远远小于寻常,不用说后背一箭,光这一刀,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有护心丹护体,再重的伤,他也能治,他担心的是箭上毒。

    从偷袭者看来,那人是要致无忧于死地,那么箭上的喂的毒,必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就算有护心丹,也难以久撑。

    没想到不凡和无忧体内竟存着hé'huān草之毒,hé'huān草之毒,虽然算不上万毒之王,却是极为xié'è的,以毒攻毒,反而化去他们所中之毒,而hé'huān草的毒xing也受到影响。

    后背那一箭没中要害,没了毒的威胁,也就不足为虑。

    手中握了一把金针,准确无误地刺进不凡身体,一盏茶功夫,手掌一翻,他身上金针一起向他飞去,他反手收了,又塞了粒药丸到不凡口中。

    长宁才敢出声问话,“他……样?”

    “暂时死不了。”声音依然冷清。

    “那这伤,以后如何治?”长宁皱眉,就算是神医亲临,没有三五个月,这伤也好不了。

    她攻打婉城,为的就是弟弟回心转意,如今弟弟命悬一线,她哪里还有心再打这仗,如果这仗不打,长驻守,粮草必然难以供给,北齐援兵一到,就是另一番情形;

    “将他交与我,你可放心?”

    “当然不能。”长宁冷下脸,将不凡交给宁墨,等不凡伤一好,等于放虎归山,这仗也就白打了。

    这次一旦退兵,此前与她联手的各国国君,定然与她离心,再招集众国联手,已是不易。

    “那就没有办法了。”

    “你……”长宁气得脸色发青,这少年,身有残疾,看着柔弱,却处处咄咄逼人,没有半点退让,吸了口气,强压怒气,“他跑掉了,我哪里去找人?”

    “我只管他一个月,这一个月,我会在南城效外落脚,一个月后,你接人自行疗养。”

    长宁松了口气,以不凡的伤,一个月,他哪里也去不了,在南朝京城效外,更不怕他们能飞上天去,只需派心腹之人盯着就好,“我会准备院落。”

    “不必。”宁墨冷言拒绝。

    “回南朝路途遥远。”长宁不放心地看着昏迷不醒的不凡。

    “这是千年山参加雪莲所制,可以吊着他的xing命,我到了地方,自会通知你送他。”宁墨抛了一个药瓶给她。

    长宁伸手接住,突然掌心一痛,摊开手掌,见手掌上扎着一根比头发还细的金丝,掐指拈着针尾一拨,金丝却齐根断去,陷入手掌的那一截再拨不出来,赫然想到,惊看向宁墨,“金丝断脉?”

    “识得就好,我刚才给他止血控制伤势的时候,也在他体内埋下金丝。”宁墨抱起无忧,冷眼睨来,“今日之事,以及我的身份,不想再有第三人。”撑了伞,为无忧遮去又渐渐下大的雨水,缓缓而去。

    长宁又急又怒,冲他背影吼道你为这么做?”

    “我信不过你。” 远远飘来宁墨冰冷的一语。

    “他都伤成这样,还有不可信?”她的眼睛被怒火炙红。

    狂风忽起,再听不见宁墨回话,只在风中留下渐渐远去的骨碌声。

    长宁一屁股软坐下去,看着身边一动不动的不凡,怔怔出神。

    金丝断脉是岸的另一门不外传的绝学,将特制的金丝注入人体,金丝会随着人动作自行滑入血管,六个月后,如果没有独门的解法,金丝就会游入心脏,随着心脏的收缩一下一下地针刺心脏,让人生不如死,直到心衰而亡。

    她浑身上下,无一处干衣,觉得很冷,但更多的却是恐惧,头一回害怕一个人,还是看上去那般冰冷无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