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妻子那时虽然年幼,眉宇间便笼着这样的秀灵之气。
兴宁虽然与忧忧长得一般无二,但眉宇间的便没有这股灵秀之气。
正是如此,无忧褪去那层结痂时的那刹间的,他看得呆了。
指尖轻抚上她的眉心,落在她耳后的那颗红痣上留连不去,“忧忧,是不是你?”
慢慢埋低头,下巴贴上她比常人冷了许多的额角,“是下面太孤单,来寻我的么?”
眼角慢慢湿润,“你和母亲不能白死,这些血债,我一定要讨。忧忧,再再等我一等,我会随你去。”
说完,嘴角牵出一丝讥诮的笑意,眼里的恨丝毫不掩,握着她的小手,放到唇边,亲了亲,“双生子,留一杀一,荒谬不过是那些人保住自己皇权的借口……”
风带着墨黑的花瓣从窗格中飞进,飘飘扬扬,吹散屋中火龙热气,漫天的落瓣慢慢飘落,透着丝丝森冷寒意。
“就算该死,也不会是你,就算她是天女,也不该是你……”
“忧忧别怕,我会把你藏得很好。”
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的蹭着,“认不出我了,是吗?”;
苦笑了笑,“这张脸和以前不同,你自是认不出来的。不过,也只有这样,我才能脱身而去……”
“别认出我,在我们可以离开以前,我只能是纥不凡……而不是子言……”
西越驸马子言就是北齐的峻言太子。
峻言才是天女的夫君,天下众君如何能猜不到。
毒杀天女夫君,将引起何等天怨民愤,众君比谁都清楚,就算踏平北齐,难平这份天怨民恨。
血洗桫椤城,引来天怨,天下国君九死一生,如今残存的天下众君,谁不战战兢兢,唯恐再引来杀身灭国之灾。
就算猜到峻言太子才是天女真夫,但他已死,谁也不愿去揭起这块隐痛,将错就错,只求过得这一世的平安。
但一旦知道峻言未死,那便将是另一番情境。
众国君为了自保,平天怨民愤。
北齐、西越,南朝必亡,他也必娶兴宁……
天女的夫君,如何能娶他人?
西越女皇急着毒杀忧忧,岂不是为了自保?
至于他心爱的女子,岂能不被碎尸万段,挫骨成灰,以洗天女之耻?
北齐、西越、南朝该亡,但不能亡在他人之手,要亡在他的手中,血祭他的母亲和亡妻。
而兴宁,他不能娶
就算是天女也不行
窗外蓦然一道亮光闪过。
不凡抬头,不远处一个风灯飘飘忽忽。
他面色一凛,俊儒的面庞上如覆寒冰。
将无忧轻轻抱起,送shàng'chuáng榻,为他掖好被角,俯低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微凉的触感却让他心里陡生暖意,冰冷的心一点点重新温暖。
嘴角浮起一丝温柔浅笑,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唇角,“等我。”
落下幔帐,一整衣衫,吹熄灯烛,进入书库,绕过书架,地板无声的滑开,露出一个地洞。
不凡步上台阶,毫不犹豫的推开茅屋的木门,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坐在窗前摇椅上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转头过来,月光映亮了她半边面庞,明**人,却是长宁。
她望着站在门口,隐在阴影中的清峻面庞,挑眉低笑,声音却透着寒意,“你来得比我预料的早了许多。”
217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