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AA

作者:末果

    127头痛的圆房

    铅云压了一天的顶,到了点灯,终于如扯絮一般飘起了雪,没一会儿功夫,树梢就铺了一层白。

    千千被无忧下了死令,守着十一郎,虽然对无忧与宁墨圆房的好奇如猫抓一般,但为了那笔欠了老久的酬金,只得安分守着十一郎,唯恐他窜到了宁墨那儿,坏了无忧的好事。

    无忧自饭后,就被一帮丫头,妈子围着,沐浴,熏香,修甲,好一阵折腾,好不容易从浴桶里爬出来,见丫头捧着的衣裳竟是全新,其中还有一件上好的雪貂斗篷,都不曾见过的。

    心里便有些疙瘩,实在不愿穿兴宁的东西,身上换洗的,还是与千千在府外成衣铺买的现成的。

    “纥公子'>说,今天是郡主的好日子,不能没有新衣,所以赶着叫人做的,只得大半天时间,时间实在太紧,所以赶了些,手工难精致,请郡主担待着些。”小红见她面有迟疑,忙照着不凡的吩咐回话。

    无忧打心尖直暖进心坎,同时对他存着的那点怀疑也随之散去。

    如此看来,在兴宁没回来前,他是安心让自己呆在府中。

    穿好衣裳,仍不梳高髻,简简单单贴着后脑,挽了个单耳垂髻,也不多加饰品,只是在正中束了个小金环。

    由一堆妈子丫头陪着前往墨隐;

    到了竹林小道,一缕琴声传来,无忧不由的放慢脚步,打发了妈子和丫头回去,自己撑了油纸伞,慢慢前行。

    到了台阶下,伞面微抬,那双澄清的眸子在雪光中,越加显得盈亮。

    门扉一声轻响,由里打开,暖气扑面而来,平儿避到一侧,“公子'>请郡主进屋。”

    无忧轻抿了抿唇,心里砰砰直跳,轻舔了舔因紧张而微干的唇,步上台阶。

    平儿接过她手中油伞。

    无忧一直到出门,都没有太多想法,到了这里,反而有些止步难行。

    定了定神,听着那熟悉的琴声,终是迈步进屋。

    琴声在那一刻,有瞬间的停滞。

    无忧回头望了眼,在身后关拢的木门,竟有些想打退鼓。

    然而那琴声丝丝入耳,让她怎么都退不出半步。

    慢慢上前,撩着里间珠帘,望向依着床柱,坐在榻边俊美无匹的少年。

    依旧一身青衣,清峻的面颊在烛光下显得极淡的,神色难辨。

    今天拢了地龙,屋内很暖,却在他身上寻不到一丝暖意,只仿佛感到淡淡的幽竹清香在鼻息间掠过。

    长琴横放在他的腿上,清瘦的手指在琴弦上轻拨慢压,不急不缓,清漫的琴声从指尖扬开,旋绕不去。

    冷萧的眸子抬起,只略睨了无忧一眼,便又垂下,“你真来了。”

    “看样子,你没认为我要来?”无忧握着珠帘的手放下,珠帘在身后叮当相碰,清脆悦耳。

    他不答,向她望来,手指轻压琴弦,琴声嘎然而止。

    半晌,才道:“你不该来。”

    “该不该,我也来了。”无忧望着他的眼,“我要你的承诺。”

    “我从未失过言。”他转开脸,不再看她。

    无忧走到床边,在他的琴弦上轻轻一拨,“你的琴……上次害你毁了把琴……”

    他手指微顿,淡淡道:“那次是我冒进了。”

    一种复杂的酸楚充满无忧胸腔,五味杂陈,无以言语。

    看着他越加茫然,过去受冥王给她揽来的各种训练和任务所累,不知被多少次炒鱿鱼,每次被人批得一无是处时,都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那些时候,也从来不曾委屈的想哭,顶多会认为是自己又倒了一次霉,更多的是想将冥王揍上一顿。

    琴的事,虽然明知他将自己误当兴宁,但仍是委屈,这时听他认错,鼻子竟然微微的发酸;

    一个冲动,想直接问他,他曾经有没有一个叫‘子言’的名字。

    话到了嘴边的话,终是咽了回去,万一他不是,这夜提起其他男人,实在不妥。

    “夜了,睡吧。”无忧撇开塞在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那个梦是真的,而她真有过失忆,这yi'yè,不会全无感觉。

    虽然他在这里,而她在二十一世纪,那样的想法有些荒谬,但如果不荒谬,她在六岁时就已死去,岂能在二十一世纪生活那么些年,又如何重新回到这里,这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在他人听起来,何尝不是无稽之谈。

    “不后悔?”宁墨内心并不如外表这样清冷无波,如果是她,该如何自处,指尖一滑,未来没有过的惶恐升上心头,指下曲子头一回走了调。

    无忧不答,只是默默的解去身上的斗篷,轻轻放在一边角凳上,除去外袍,从他脚下方爬上竹榻。

    他的床榻显然没有为两个人准备,她缩到床里,窄窄的竹榻便显得有些拥挤,与他之间再难有太远的距离,他精致无暇的五官,在眼前变得清晰。

    她轻咬了咬下唇,她自己也有一副好皮囊,可是在他面前,却生出自卑。

    不仅仅是完美的五官,还有不经意间自骨子里透出来,不尽人情的孤冷清寥,又如寒蕊般不容人触碰的傲寒之气。

    让她觉得用自己这双世俗的手,去碰了他,便是玷污了他。

    幻梦中被他拥在怀中,闻着他身上青幽竹香的感觉油然而生,下意识的看向他被阔袖覆盖,仅露出几根清瘦玉骨般的修长手指。

    晃了晃头,再次将那梦打破,怎么可能,这样的他,怎么可能那样抱着她,亲吻着她,又怎么可能那样轻柔的跟她说话。

    盘腿坐在榻上,见他没有主动亲近她的意思,开始犯愁。

    如果今天跟他成不了事,他的话还算不算数?

    如果不算数,弄这么大的动静,岂不是白搭?

    管他再怎么好看得不食人间烟火,管他是不是自己该不该碰的,无论如何,让他答应治脚,才是正事。

    省得离开后,留下什么遗憾,关键是万一,他是子言,那脚……不由打了个寒战。

    将牙一咬,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把事办了,如果能从中找到到梦境中的答案,就是福利。

    眼风扫过停放在床边的轮椅,他的脚不方便,那么这事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