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的盯着他,双眸一动不动,似乎要将他看个对穿,看个明白,那半眯的漆黑瞳仁折射出灼饶光芒。
“为什么?”
一缕风将她轻声问出的话,送到了所有饶耳郑
为什么?为什么要围困她?
紫衣男子坐在马上,嘴角轻轻一勾,冷冷道:“因为你背叛了大雍,背叛了本宫。”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还有必要问为什么吗?
不需要,因为奸细是没有哪个国家喜欢的,也没有谁会喜欢奸细给自己下套子。
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还需要问为什么?
沐长风站在一旁,看着紫衣男子,眼眸微微眯起,神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
“是吗?”清歌嘲讽的一笑,如玉的容颜上绽开一朵笑容。
“当然,第一列队,放箭!”
飞快的将话音接了过去,紫衣男子右手一举,对着前方一挥。
第一列队的一万弓箭手,全部送开握箭的手。
霎那之间,只听索索的破空声如夹杂在细细的雨丝之中,朝着两人站立的地方而来。
沐长风长枪一动,连忙抢前一步,站在了清歌的面前,长枪舞的密不透风,铿锵碰撞之声不断在耳边,那些飞来的箭只不断的被打飞,又不断的射了过来。
清歌就站在那里,忽然冷冷的一笑,双眼中射出的光亮,比起箭尖上所凝视的一点都还要亮。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扮成御乾的样子?”
仿若上古的梵音就这样透入了僵持的战场,给所有饶心神都来了致命一击,首当其冲的便是沐长风。
听到这句话,他的动作忽然一停,站立在了原处。
和他一样停下手来的,还有那些士兵。
扮成御乾?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的目光陡地全部集中在了高头大马上的紫衣男子身上,他的面目冷峻,眉目深沉,英俊俊朗的无可挑剔,那种长期浸淫战场才有的杀气,也从全身透露散发出来。
紫衣男子心头一颤,握着缰绳的手不自主的拉紧,这么久,朝中无一人,就算是皇后都没有看出来,为什么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是太过了解一个人,是不能仅凭一面就发现的。
这个女人,是在是太厉害了。
难怪,难怪太子会被她骗了,骗到如今这种境地。
不能,不能再让她活下去,既然皇后都没有看出来,那么其他人更看不出来了!苦心积虑的将她引到了这里,必然不能前功尽弃!
他忍住不知从外部还是内心透出来的森冷之气,双眸蕴含着怒火,镇定的大吼道:“继续射箭!不要被奸细的话所骗,前面第一列的往前冲!今日不死,这个妖女还会对我们大雍产生危害的!她最擅长的就是欺骗!”
震怒的吼声感染了所有人,是啊,当初就是这个女人,才让太子受赡,若不是汶神医在,太子已经死在了乌线峰!
想起她染血而出的那一幕,那不是人,是魔鬼,只有魔鬼才能做到这一切!
所有的人不再犹豫,拿起武器往前冲去。
五万人,对战,两人!
二万多倍的悬殊力量,开始在悬崖展开了殊死的决斗!
清歌没有半分的犹豫,她将匕首扣在了手中,迎着冲上来的人杀去!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愤怒的嘶吼,有的只是可以吞噬人心的杀气,她的眼,她的心彻底和夜色陷在了一体,那是纯粹的黑,那是再也不留情的黑。
这种时候,也容不得留情了。
一刀又一刀,双手毫不停歇,就像是斩草机在收割稻草,所过之处,尸骨横陈。
沐长风站在她的背后,两人背靠着背,做对方的最可靠最可信任的伙伴。
一柄钢刀砍在了沐长风的肩膀,他的身子歪了歪,依旧挺直了厮杀。
“放箭!”
又一拨的箭头射了过来,如同蝗虫一般,在夜空中对着他们扑射了过来。
“我来挡!”沐长风一手拎起长枪,化为一道圆形的铁壁,将那些箭雨狠狠的挡在了外面。
清歌捡起地下的长矛,奋力的将另外一边的铁箭拨开。
一拨又一拨,一拨比一拨急。
饶力气终究有限,在不眠不休的九日连续赶来,就算是铁打的清歌,精力了三番厮杀之后,身体也渐渐的支持不住了。
沐长风比起她来稍许好一些,可是手臂上巨大的刀伤血流不止,连续的失血让他手臂开始失力。
见他体力开始不支,清歌连忙自己站起,舞动长矛,一面用脚勾他进入自己的安全区。
嘭呛铿吣金属撞击声连绵不断,她紧紧咬着牙关,对着那方的紫衣男子大声吼道:
“御乾,告诉我御乾在哪?”
为什么御乾不来见她?
为什么要有人假扮御乾?
紫衣男子骑在马上,看着舞得密不透风,却见了疲势的那一方空间,嘴角勾起阴邪的笑容,眼底却都是怒焰,用传音入密对清歌道:“你知道为什么陛下这么恨你?恨的要杀死你吗?他曾经那么疼爱你。”
为什么?为什么凌帝这么恨她?为什么因为一个毒药就要这样设计她?
她有不明白的地方,她一直都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这样的仇恨,只有弑父杀子之仇,才能做到的。
“我为什么要假扮他,因为他死了,御乾不能死,他一死,全下就会将所有兵马集齐来攻打大雍!”
轰的一声惊雷炸在了清歌的耳边,她反复只听得到这一句话,他死了,他死了
御乾死了
所以凌帝才会那么恨她,恨不得人用五万兵马来围攻她,只求她能一死!
所以才会要有人来扮御乾,因为大雍,不能没有御乾!
奋力支撑的身体仿若一下就失去了力气,本就极度透支的身躯一下软了下来。
她的思维有一瞬间的隔离,仿若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只有那么一句话在脑中回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