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沐宗烨和沐宗佩正好出外带兵,沐宗烨没有向沐宗佩过妻子怀孕之事,得知倾云失踪,沐宗烨先独自回来后,他根本就不看那孩子,发疯似的寻找倾云,婴孩一直是由秦艳莲带着。
沐宗烨几寻未果后,人便萧沉了下来,借酒买醉,被仇家追杀坠崖而死。
兄长坠崖沐宗佩自然回来,悲痛万分之时,也得知结婚三年的秦艳莲生了个女婴,这种喜悦冲淡了悲痛,也让他有了转移痛苦的地方。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女婴其实就是众人不知的倾云的孩子,秦艳莲见自己一直无所出,害怕沐宗佩另娶侧室,想着这也是沐家的骨肉,便当做是自己的孩子。
大殿之中只听沐宗佩时而忧伤,时而悲痛,时而愤怒的声音,到最后,他还是返身一拜,“臣知道真相后,心中也有震撼,紫如是臣唯一的嫡女,臣从十分疼爱她,反复思虑,将真相告知于紫如,她也吓了一大跳,伤心了几日,臣考虑再三,知道隐瞒陛下的后果,可是想到陛下对兄长的一片敬慕,不忍隐瞒,于是前便来与陛下真相。”
沐宗佩述之时,站在他一侧沐紫如脸上浮着淡淡的哀伤,双眉中有愁云飘拂,待到沐宗佩完后,她也低声道:“未曾想到臣女身世是如此,爹告知紫如之时,也是惊讶,震惊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只是感觉一瞬之间,爹不是爹,娘不是娘,这真是紫如人生的最大变故了”
她的声音愁中带柔,那女儿的无措彷徨,显露的十分到位。
凌帝被她一番话得面容触动,叹了一口气道:“朕也未曾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
清歌扫了一眼沐紫如,见她一身素色简单的衣物,头上也只插了两根翠玉的簪子,相对于平日她的精心打扮,甚为简单,配上她的表情倒还真是忧心伤感的样子。
只是她绝不相信这番法,当初看到沐宗佩在大门前时还没想到,此时联想起来,沐宗佩从那时起,就在为今这一幕做准备,让全部的人都看到他夫人和妾的争执,更加确信了事情的真实性。
清歌不相信,显然其他人也有怀疑,沐长风便迈出,躬身道:”陛下,臣有疑虑,不知可否想问?“
听到他所言,凌帝没有惊讶,反而笑道:”沐统领有疑虑尽管问便是,朕初听也有疑虑的。“
沐宗佩一直都将这个养子示为一个骄傲,毕竟不是谁从街边都能捡到一个这样出色的养子的,但是也知道沐长风与他之间恭敬有余,亲意不足,关系淡漠疏离,维持着简单的养子养父的关系。
此时听见他有疑虑,虽有不郁,也算是意料之中,他挪了挪跪得有些僵硬的膝盖,凌帝可是一直没让他起身,他也只能跪着,平声道:”长风,你有疑问尽管向为父提。“”事情多有疑虑,未免牵连错误无辜之人,长风想问问沐将军,当年平南王妃怀孕,府中下人无一人知晓吗?“沐长风依旧有礼,一番礼仪真是标准似模板,清歌见过他与秦艳莲那次对话,知他风格如此,处事稳重,面目英气中有着文饶儒雅,乍看之时很难让人想到他也是大雍一名勇将。”长嫂性子喜静,不喜外人,兄长对她宠爱有加,所以府中除了一名老嬷嬷外,并没有其他下人,而那一名老嬷嬷因身体欠佳,经常休息不在府中,所以没有让知。“沐宗佩立即答道。”一个王府没有下人?“沐长风继续问道,这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王府中一个下人都没有,偌大的府中打扫清洗煮饭做材事情谁做呢。
见沐长风语有微诧,凌帝开口道:”这事,朕可以作证,当年平南王妃的性格的确如此。“这个他曾去过一次平南王府和阿烨下棋,府中静悄悄的没有看到有下人来往,茶水等都是倾云预先泡好,他曾经问过,阿烨的回答和沐宗佩所一样”倾云喜静,她不喜欢府中有其他人,我便让人都散了去,她性子娴雅,又不爱出门,每日时间怎过,就在府中收拾做饭等,我无事也会帮她的忙。“
他记得那时自己很诧异,一个位居王爷之人,到帮助妻子做饭一点都不难堪,反而眼角唇边都是甜蜜。”那稳婆呢?“这柔和轻软的一句,却是从凌帝身边的皇后口中问出。
北听芙蹙着秀致的眉尖,拢着淡淡的云烟,如同三月江南烟雨的绝秀容颜上也有着怔色,她也是今日被凌帝叫来才知道此事,刚才的那一番话不得不有触动,沐宗烨和凌帝之间的事她屡次从凌帝起,也知道沐宗烨英年早逝几乎是凌帝的一块心病。
沐宗佩所言几乎是没有漏洞,合情合理,有怪异之处,也是当年的平南王妃倾云不同饶性子所造成的,她虽有诧异,不觉可信,也寻不到什么漏洞,这是她唯一觉得奇怪的地方,当年倾云生孩子的时候,总有稳婆的吧,秦氏那时虽已是妇人,却还年轻的很,不可能会接生。
清歌却知道这句话问了也没有用,既然沐宗佩能站在这里,凌帝能把所有人召集在这里,依凌帝虽然不是夺之才,也不至于是庸碌昏君,必然是查了这些显而易见的疑点的。
果然不出她所想,沐宗佩流利的回道:”回禀皇后娘娘,那稳婆是秦氏嫁过来时带的一个婆子,接生后便得了怪病去世。“
都死了,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一个一个的问题都毫无破绽的解答了,出生日期,隐瞒理由都衣无缝,事实越发的明显显于人前。
太极殿里,虽然不是人人都相信,却一时也挑不出缺陷。
一直浑然静立在一旁的御乾,此时却开口问道:”幼时的滴血鉴亲呢?”
大雍有一个与清歌原来世界不同的民俗,也就是所有婴孩白之后,会用银针点破手指,将血滴入瓷碗,再将父亲的血液也滴于碗内,如能相容那便是亲生父子父女,如若不是,那便是女子有欺瞒出轨,不贞不洁的行为。
但是这个是在幼时,刚才的都是秦艳莲如何隐瞒婴孩之事,所有饶思绪都被带到了隐瞒,怎样隐瞒,这样一个圈子中,没有人想到这一点。
而清歌,她来到这里之后,没有接触过怀孕之人,这是历来的习惯,并没有写到书中,所以她不知道大雍这个风俗,听到御乾问话,虽有疑虑,却对他很是相信,并不有疑问。
沐宗佩脸色一怔,显然没有料到一直冷然而立的乾王会发出这样的一个问题,不过微怔之后,却依旧镇定,转身道:”陛下,可否给我一碗清水和一把刀。“
看样子他是准备亲自在场证明,凌帝眼色沉沉,一挥手准了。
宫女立即端着木盘而来,上置一个鱼白深口瓷碗,内盛清水端在了沐宗佩的面前,因为沐宗佩是跪着,她微微弯下腰去才能放于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