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大人物的幕后推动下,局势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发展。不过此时种种变化仅仅是在最上层的少部分人眼中,就连许多久坐高位的大人物都还没能知晓,更没有参与进去的机会。
然而没过多久,关于新世界,新时代的传言就开始悄悄流传,并且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帝国高层。
新世界,对于整个帝国上层而言,有如童话一般美好。
这并不是土地和生存空间上的意义,因为帝国目前还仅仅占据了二十七块大陆中的四块。光是在永夜,就有无尽的争夺空间。新世界的出现,更多是对真正强者的冲击。
自人族崛起,直到现在与永夜议会分立对峙,千余年的战争并没有掩盖一件事实,那就是无论人族还是黑暗种族,都被关在这如同囚笼般的永夜世界。自虚谷星坠落,更是断绝了一切向外的通道,哪怕是至境的强者,一旦踏上远征虚空之路,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上古时期,至境强者远游虚空,还是有不少能够回来的,比如说圣山上三位至尊,就都曾经探索虚空深处。而现在,永夜大君级的强者前往虚空,都再无消息。最令人震动的莫过于黑翼君王安度亚。
这位血族实际上的第二强者被公认有登顶圣山的希望,他的虚空闪烁也是跨越空间的无上利器,甚至比张伯谦的虚空横渡还要强上一筹。自从他一去无返,之后永夜强者再探索虚空,就变得极为小心谨慎,甚至不再冒险。
然而这是一个恶劣的循环,缺乏探索虚空的经历,事实上减少了一个磨砺力量的重要途径。虽然绝大多数人没有觉察,但是最近一千年以来新生的强者,无论原力属性,无论种族,都没能超越千年以前那些古老强者的巅峰。
像鲜血长河渐渐陷入沉寂这样的事情,在其他种族传承中也正发生着。即使哈布斯重新点燃了火之冠冕的鲜血印记,使得全体血族无比振奋,实际上也只堪堪达到了二代始祖萨麦尔亲王的位阶,并没有超越。
近年来,随着时间一再推移,整个永夜对于安度亚的回归已经不再抱有期待。大部分议会议员都认为,流星般闪耀天际的黑翼君王已经陨落了。
大漩涡曾经也被寄与厚望,被认为是通向另一个世界的出口。然而大漩涡内环境的极端苛刻,进出的不易,更重要的是里面的土著和凶兽强到令人绝望。哪怕天王大君们强行进入,可一旦亲身进入,立刻就会被整个世界针对,更会有他们也难以抵御的危机出现。
一位试图探索核心区的蛛魔大君,刚刚出发三天就重伤而归,要不是逃回永夜的速度够快,连命都会丢掉。回归之后,他实力大损,直接坠落到了公爵级别。至于在大漩涡核心处究竟遇到了什么,他却完全想不起来了,那段记忆里只有无尽的压力与恐惧。
几百年的探索,无论永夜与帝国在大漩涡内都是进展甚微。其实这早就在双方高层的意料之中。在如此凶险的地方,一群连神将都不到的家伙,又能做出什么?
事实上,千夜进入大漩涡时降临的十倍重力区,已经是数百年来永夜和帝国都未踏足过的区域。
在危险区域探索,收获自然也是巨大。千夜得到的白果和白果酒数量巨大,而且这种全新的延寿之物又不会影响天赋,长生王据信至少可以延寿五年,并且可以出手。这等如是无形之中将整个帝国的实力都微微拔高一线。
其它物资收获也很丰富,只看军部爽利大方提出的交易条件就可见一斑。
但是这些物资收获对于至境强者而言,仍然可有可无。他们真正关注的,还是大道通途。
大君和天王之上,是否另有天地?这是每个冠绝当下的强者心**同的问题。
但是在囚笼般的永夜世界中做困兽之斗,永远也无法触及大君和天王之上的境界,这已然隐隐成为共识。三至尊能够登顶圣山,自然与他们深入虚空深处的经历有关。而在虚谷星坠落之后,这条通道似乎就被关闭了。
没有向外的通道,大漩涡又是前路不通,数百年都被阻拦在入口处,无论人族还是黑暗种族的绝顶强者们,就这样被困在了囚笼中。
新世界的意义,对于永夜和帝国的普通人来说没有多大,他们的生活并不会受到影响。对于强者而言,其实也不是十分重要,毕竟现在新世界还只是一个传说,具体情况,还掌握在永夜寥寥几位的手里。况且大家都已经见识过了大漩涡的凶险,而历史上的虚谷星也不是善地。
所谓的新世界究竟是什么样,谁都不知道,就连号称掌握了新世界大门的那几位至境也不知道。他们所掌握的,不过是一线契机,也就是说触摸到了大门,但是连钥匙都还没造出来。
大门之后,究竟如何,还未可知。如果是和大漩涡类似,那么至少对人族和黑暗种族那些行将走到生命尽头的至境强者而言,就失去了意义。而象大漩涡那样,还算是好的了。毕竟大漩涡内有生命,有辽阔世界,有珍稀资源,还有无尽的探索可能:只要把深处那些境界不明的存在杀掉就好。
万一新世界是个没有生命的孤寂世界,又或者火山熔岩般绝险之地,那就是空欢喜一场。
然而,对于在黑暗中已经呆了近千年的那些存在而言,哪怕一线曙光,也会令他们疯狂。
新世界的传言一出,一些早就在安养天年的老家伙们,也有些静极思动了。
新的世界,新的时代。
新时代的开启,也是旧时代的终结,无论它是好是坏,都是站在旧时代的废墟与尸骨上成长。
这一年,宋阀安国夫人寿尽。迟来的白果,终是未能挽留她的生命之火。
消息一出,举国震惊。宋阀在各地的头面人物纷纷赶回,参加安国夫人的大丧。正在处理宁远重工善后事宜的宋子宁,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将自己关在房内谁也不见,直到半日过去,他连开门出来。短短半天,宋子宁就憔悴之极,看上去更似是苍老了十岁。
他眼中并无泪光,脸上也没有泪痕,看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只是见到他的模样,才会知道,真正的悲痛原来是哭不出来的。
“给东海发消息,然后准备浮空艇,我要回去。”宋子宁吩咐。
“七少,那这边的事怎么办?”
“全部放下。”
“可是……是,小的明白了。”宁远重工的主事不敢多说。其实宋子宁将大半宁远重工的工坊都搬去了中立之地,留下的都是不能搬、必须留在帝国的。这并不是说留下的不重要,反而比工坊本身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