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溶洞中,千夜正缓步走着,东岳拖在身后,剑尖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剑痕。在他前方,一个魔裔正踉跄奔逃。千夜走得并不快,可就是紧紧跟在魔裔身后,丝毫不曾被甩脱。
那名魔裔突然摔了个跟头,连续翻滚几次,这才挣扎着爬起来,可是千夜已经到了他面前。
魔裔看着千夜,眼中又惧又怕。他额头第三只眼睛紧闭,不断有血水流下,赫然已是瞎了。
“我,我是名门之后,你如果敢杀我,我的家族绝对不会放过你的,高贵的”
这名魔裔并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家族的名字,千夜手中的吸血刃已经刺入他的胸膛。魔裔张大了口,双手颤抖着抓住刀柄,想要阻止吸血刃的深入。
然而千夜的手很稳,稳得如一座山,根本无法撼动。这名魔裔最终还是在极度恐惧和痛苦中死去。
千夜又等了一会,才慢慢拔出吸血刃,对旁边一个溶洞说:“出来吧。”
那个溶洞显然只有一个出入口,里面的人知道藏身不住,走了出来。是一个年轻的血族少女,短发,双手紧握一把长剑,竭力镇定的双眼牢牢盯着千夜,可是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却出卖了她。
千夜向她望了一眼,哂道:“一个男爵也敢到这里来凑热闹?”
“我,我虽然等级低,但我可是”
血族少女话说到一半,千夜就打断了她:“等等。”
少女愕然,只见千夜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从她领口摘下一个东西,才道:“好了,你继续说吧。”
“我,我”少女张口结舌,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刚千夜能从她衣领上摘走东西,就同样能够割开她的脖子。
可是整个过程中,她已经完全被一种不知何来的恐惧所填满,全身僵硬如石头,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眼看着千夜摘去她领口的家族徽章。
千夜忽然吸了吸鼻子,问:“你有烟?”
“有。”少女拿出的不是烟,而是最上等的雪茄。很难想象她居然还有这种爱好。
千夜拿了一根,用手指夹掉一端,闻了闻,点头道:“真正的上等货。有火吗?”
血族少女战战兢兢地掏出专用火机,递给千夜。千夜接过,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酝酿片刻,才喷出一口烟雾,赞道:“我说错了,这是极品。”
少女勉强挤出个笑容,说:“应该是的。”
千夜点了点头,“我现在心情很好,你走吧,离开这里。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那我走了。”少女向千夜望了一眼,生怕他反悔,猛地冲出。
“嗨!出口在那边!”千夜的声音吓得少女被脚下的钟乳石绊一跤。她转了个身,向着千夜所指的方向跑去,转眼间消失在迷宫般的通道中。
千夜又吸了一口雪茄,慢慢摊开左手。在他手心中,躺着一朵铜制曼陀罗花。他握掌成拳,再张开时,手心中已经只剩一块废铜。
千夜左手慢慢翻过,让铜粒掉落在地上,他自己则继续向溶洞深处走去。
面前这条通道格外幽深,尽头黑漆漆的,没有光,好象也没有路。千夜的步伐却格外坚定,继续向前,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
血族少女奔跑着,穿过一个又一个溶洞。她太过慌张,以至于都没有停下来稍微观察一下方向。前方不断出现岔道口,每条路看起来都是一模一样,地势则是一会儿向上,一会儿向下,到了最后,她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方向才能通向山外。
而且让她感到极度恐惧的是,在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始终在跟着她。甚至她总觉得后颈处不断吹进冷风,似乎那个东西正在向她后颈吹气。
她跑得越来越快,忽然急停转身,果然看到身后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人族男子,看上去年纪不算大,颇为英俊的脸上却总有一些阴郁。他看着血族少女,眼睛慢慢眯起。
少女心跳得越来越快,感觉就象被一条毒蛇盯住。她定了定神,握紧长剑,细细的剑锋斜指男人,剑尖不断颤动,发出嗡嗡鸣叫。这是极高明的剑术,几乎没有破绽,看得那人双瞳微缩。
那个男人不再接近,却以猫看老鼠的目光望着少女,说:“你不怕我?”
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勇气重生,“不怕!”
男人显得很是意外,思索一下,问:“那你为何那么怕刚刚那个人,就是拿了你雪茄的那个家伙?”
“他和你不一样。”少女很诚实地回答。
面对千夜之时,她就象遇到了天敌,全身冰冷僵硬,连动根手指都不敢。而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给她无法承受的压迫感,可她还是能够奋力一战,至少可以死得象个真正的战士。
这就是区别。
那年轻人似乎被这回答彻底激怒了,冷笑一声,缓缓拔出短刀,说:“我和他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放过了你,而我却会让你变成一具尸体。记住我的名字,许浪,然后带着这个记忆下地狱去吧!”
许浪出手如电,一刀当头向血族少女斩下。他手中虽然只是一柄不到刃锋刚过半米的帝国制式军刀,却被他使出了大斧重锤的感觉。
血族少女危急之际,挥剑上扬,剑锋剧烈震颤中,将许浪的原力震散小半,竟然勉强架住了这一刀。无论反应还是剑技,她都达到了极高的水准,惟有等级和战斗经验尚有不足。假以时日,只要不陨落,那么她终会成为一方强者。
这刀被架住,许浪微感惊讶。他已经记不清上一个九级战士能够挡住自己的一刀,究竟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当晋级战将之后,九级战士就少有能够挡得住他一击的。而他一直在进步,一直在提升,如今距离十三级已经不远。
但是第二刀血族少女就再也无力抵抗,她的原力防御被无可抗拒的大力打散。许浪短刀一绞,就把少女长剑挑飞,随即刀锋就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然而他一点也不高兴,脸上阴霾之色更重,盯着少女,双眼中渐渐布满血丝,状若疯狂。
“如果不是没有钱,我何至于在晋阶战将时留下遗憾,又怎么会一刀连个区区男爵都杀不掉!如果我也能用洗髓池,赵君度又算什么!?”
许浪的声音透着癫狂,手在微微颤抖,刀锋也相应颤动,割破了血族少女的肌肤,鲜血顺着苍白肌肤流淌而下。看到血,许浪的脸色更加潮红,显得又是兴奋,又是愤怒,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