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谦嘲意十足地笑起来,“一些蝼蚁,能有多艰难?给我一月时间,保证他们绝不会剩下一个。”
林熙棠微微敛目,道:“这是我的战区,张帅若有想法,请先向帝**部呈文,然后再议。”
“林帅又何必如此藏头露尾?你赖在此地不走,还不就是为了避开未央宫那摊子烂事,储位……”
林熙棠静若止水的双眼波澜陡起,厉声打断了张伯谦,“张帅!”
张伯谦凤目中如有漫天电光闪过,他身周旋动的云团蓦然贲张,随即又缓缓平息,无趣地道:“算了,不说这个。我这次来,是给你送一份大礼。”
林熙棠微微一怔。
“宋阀在大漩涡的那个天孙草场,出产各种珍稀药物,你不是一直需求量很大吗?一个月后,去向他们索取,宋仲年绝对会双手奉上,他们的守卫力量马上就要不足以防守界外之地了。”
宋仲年正是现下的宋阀阀主,而天孙草场所在的大漩涡与宋阀领地并不接壤,日常防务需要比本土更多的兵力。
林熙棠双眉紧皱,安静等候。他知道张伯谦既这么说,必然还有下文。
张伯谦道:“一个月后,我要挑战定玄王。”
林熙棠沉默了一会儿,说:“恭喜张帅,突破天王之境。”
张伯谦行事全无忌惮,连巍然朝堂也视同如入无人之境,只要决定之事,就会做到极致。如此性情,却养成了他舍我其谁的煌煌大势。就算修为略胜张伯谦的强者,真到生死决战,也往往败下阵来。
是以张伯谦此去挑战定玄王,获胜可能很大。
想到宋阀,林熙棠心中叹息一声,若张伯谦成为第五天王,宋阀或许真会向自己这个张伯谦最大的政敌靠拢。
“你的大衍天机诀为什么会在星月齐辉之境止步不前?既然你当年就已能推演甲子流年,就应该知道,我的路才是正确的。”
林熙棠淡笑,轻轻道:“我们的路本就不同。能够推衍天机,不就是为了逆天而行吗?如若不然,要这样的能力何用?做天道的傀儡吗?”
张伯谦陡然一震,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昔年黄泉同窗,这个被誉为帝国天演之术第一的帝国元帅,居然走的是这样一条路。
“为什么?!”
“既然得蒙陛下信任,惟当为帝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的帝国是什么?”张伯谦缓缓再问。
他一挥袖,云团顿时被撕成片片飞絮,随即洇墨般迅速染上一层铅灰,这片高空都仿佛旋转起来,一个巨大阴沉的漩涡正在成型,把林熙棠一起卷了进去。
林熙棠张开双手,阴暗的云层突然明亮了刹那,星芒点点闪烁,好像瞬间小行星带从世界顶端穿梭而下。
有星坠如雨,在巨大漩涡中,林熙棠笔直屹立,锋锐如出鞘利剑,即使折断都不会稍有弯曲。
张伯谦突然深吸一口气,挥手间,顿时云开月现,天地恢复了原有的宁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他的一双凤目中满是飞扬的桀骜,“我等着看你的帝国之道!”转身在虚空中渐行渐远。
林熙棠目送他的身影远去,清澈的双眼倒映着天地星云,世相万物,惟独没有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