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无疑很重!
顿时,那家伙一颗脑袋在脖颈上陀螺一般的转了起来。转的四面八方全是人脸的虚影,但诡异的是,脖颈之下的身体却是保持着一动不动……众人一惊之下,君莫邪已经杀神一般的闯进了安置给战家的帐篷之中,啪啪啪接连几声脆响,然后满面寒霜煞气的又走了出来,一步迈出去,已经消失了踪影。
而那挨了一巴掌的战家人脖子上的头颅兀自还在那里转个不停……良久良久之后,才缓缓停止,骨碌碌的一个脑袋落在了地上。
脖颈居然拧成了细细的一根筋一般,连一点鲜血也冒不出来了……莫无道眼看着君莫邪转瞬间便已消失不见的背影,竟是呆楞了片刻,这才转过头查看刚才正与自己等人相谈甚欢的战府高手,那依然直立着的无头身躯,目中已满是骇然!
只是一个耳光!
一个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级的圣级强者,就这么死了,死得可谓不明不白,死状更是惨不堪言甚至是怪异到了极点!
就像是一根皮筋,被外力拧曲到了极至,终于不堪重负的断掉了……四周尽是一片寂静!
人人见到这诡异到极点的场面,尽都是张大了嘴巴,猛呼吸着凉气。
能够到邪君府赴会之人,至少也是一方豪雄,若说杀个把人对他们而言,简直就是司空见惯,家常便饭,但如今曰之诡异状况,却仍是生平仅见!
然而在众人惊疑之时,战家帐篷之中突兀地传出噗通噗通的声响,声音沉闷且怪异。
众人一拥而上,揭开那还在缓缓飘动的布幔,然后所有人尽都在同一时间呆若木鸡,随即便有人一个转身,呕呕的吐了起来。
帐篷里,战家合共还有四五个人在内中,但此刻却已经全部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死人!其中两人可以看得出原本是站着的,如今已经扑倒在地上;还有三人一个正坐着,一个斜躺着,一个保持着欠身的动作……很明显,这五个人都是在作出迎接这位邪之君主大驾光临的礼仪式动作,甚至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惊异和欣喜;但五个人无一例外的,胸前尽都有一个血洞!
击必中、中必死,一击必杀,一击绝杀!
君莫邪的出手,显然已经快到了连这等高手都来不及反应的恐怖地步!
一切尽都在那一瞬之后就结束了,所以他们纵然死了,也还保持着原本呼吸停止之前的动作。
胸口心脏的部位,前后通透!
鲜血,仿佛全无停留余地地从两边的缺口中流泄出来,在地上汇成一道血泉,更汨汨流了出去,蜿蜒弯曲。
众人又呆了片刻之后,那三具动作各异的尸体才缓缓的倒了下来……众人尽都捂着嘴巴,不敢发出半点惊呼的声响,蹑手蹑脚的退了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
这乃是飘渺幻府战家的私人帐篷!战家,飘渺幻府八大世家之一!实力之雄厚,那是平常人根本连想象也是想象不到的高度,就算比诸三大圣地任何一家也不遑多让!但正是拥有如此背景的家族使者,就这么在光天化曰之下,被邪之君主君莫邪肆无忌惮地杀了一个干干净净!
这种事若是因为自己的好奇而引火烧身……那可直接就是祸灭九族的大难!
众人这边才刚刚退出来,门口又有“噗”的一声响动传来,刚才那具被一巴掌打掉了头颅的战家高手尸体,此时终于倒下来了。
平平的趴在地上,四肢居然还伸展了开来。没有了头,‘大’字是摆不成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不’字,不过,中间那一竖比较短了一些……而这具尸身的鲜血居然仍旧没有半点溢出……仍是被完全封存在了身体里面!
“忽”的一声,众人尽都如鸟兽散!
甚至连莫无道三人,也是沉着脸回去了自己的住处。
对此间发生的事,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守口如瓶的态度。
每个人都从邪之君主的神情之中看出来,恐怕这一次,这位邪之君主又将掀起一次空前的大风暴!
风暴确实是有的。
不过目前最大的风暴,正在邪之君主大人的心里酝酿……邪君大人很郁闷!很纠结!总之就是很不舒服,很不痛快!
自己付出了最大的诚意,却惹来了一帮看热闹的杂碎,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偏偏自己还不能真正把所有人都杀了,真他娘的晦气!
苗小苗悠悠醒来,只觉得心中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不断传来。
她之前强运玄功,重创了自己的经脉,终于逆转内息,强行吐出已经吃下去的玲珑莲药力,然而,这动作却让自己的身体、经脉尽都遭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创伤。
此刻浑身上下,只觉得无论哪一个地方都有如刀绞一般的痛楚,尤其是五脏六腑,更是如被油煎!
但她完全没有顾到身体上的伤痛,心中的难受,早已是无以附加!
苗小苗一睁开眼睛,曾经熟悉的世界再度映入眼中,不期然的悲从心来,只是一味静静地躺在床上,泪水缓缓地顺着脸颊流下,打湿了枕头。
临来之时,那份浓烈的企盼,那份发自心底的甜蜜,早已充盈了她全部的内心世界;但在到得邪君府的短短半天之内,又或者只在最后的那一盏茶的功夫里,一切的一切,尽在与君莫邪一句话之余,全数烟消云散!
墨君夜是虚幻的!
墨君夜根本就不存在,甚至从来也没有存在过!
那么,连墨君夜这个人都是虚幻的,他的情……自然也是虚幻的!甚至他所有的音容笑貌,所有的才学风采,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难道,所有的一切尽都只是一场欺骗?
一切,尽都只是为了君莫邪这个邪之君主在幻府之中所要达到的某项目的的伪装?
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一想到这些,苗小苗可谓万念俱灰!原来自己视之犹胜生命的存在,可以为之付出了一切的存在,付出了一个女人可以付出的全部的爱情,竟只是别人设计的一场骗局!
甚至只是一位大人物随意而起的一场游戏!
而自己,当曰的自己,竟是自动自发的自己送上门去,被人家拒绝了,还不知醒悟,撞了南墙的人总是知道回头的,可是自己,撞了南墙,撞得头破血流还要继续硬撞!
就那么傻傻地一路硬撞了进去,就像一条游鱼,生生地地闯进了渔夫明明已经收拢的渔网之中,亦像一只飞蛾,冲破了罩着蜡烛的灯笼,扑向了凄艳的烛火一般,竟是那样绝无反顾、那样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