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吟唱声突然响遍天地,陌生的语言神秘而又充满最古老的力量。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鼓声震天!
大河三人早不知在何时就跪了下来。
九原内城所有不参战的子民看到城楼上的人,无尽畏惧和尊崇从心而起,一个跪倒,全部跟着跪倒。
“咚咚咚!”
伴随着鼓声,隐隐的喊杀声也从天地间响起。
凡是九原所属的子民此时都似得到了无穷力量,鼓声震憾他们的灵魂,风声催动他们的杀意,无穷无尽的勇气从心底喷涌而出。
反观敌人,听到鼓声,竟然有腿软筋酥之感,似乎浑身的力量都被那鼓声震慑而去,又像是被这片土地给吸走了一般。
严默恰在此时,陡然提高吟唱:“众神众灵佑我九原儿郎,杀退敌人——!”
狰被鼓声激励得双眼通红,高举骨刀,狂吼:“祭司大人在请众神之力。祭司佑我!众神守护!九原众儿郎,跟我杀!”
“祭司佑我!众神守护!杀——!杀尽敌人!”
吊桥轰然倒下,狰骑马冲在最前面,九原战士和多纳战士全部无畏无惧疯狂地向敌人冲去。
“桀——!”九风也红了眼睛,猛冲向敌人,他要把所有胆寒冒犯他家园的敌人全部杀死!
眼看九原人一个个跟战神附身一般向他们疯狂冲来,摩尔干和黄晶部落的战士还没打就先脚软了。
摩尔干首领吃惊万分地狂吼:“母神在上!这些九原人到底是怎么了?”
“不准退!迎上去!退了就完了!”另一名黄晶头领也对手下怒喊。
“那些鼓声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些能和熊合体的怪物又是从哪里来的!”
“那是什么鸟!天哪!啊啊啊!”
“九原人疯了,都疯了!”
“我们抵挡不住了!”
“你们看他们城墙上,那个祭司飞起来了,他飞起来了啊!”
严默根本不知道自己飞了起来。
他全心全意地把自己身与心都交给了天地,他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跳祭祀之舞,他的身边有许许多多看不见的能量在和他一起舞动。
汗水滴落,脸上原本隐去的神血标记一枚枚逐渐浮现。
风,托起了他的身体。
点点火星和片片绿叶在他身体舞动中闪现。
沙尘在他面前形成盾牌,河水涌动倒挂至天空,再化成雨水洒落。
九原人碰到雨水,原本疲累的人疲劳顿消,原本力竭的人再次涌出无尽力量。
土地在九原人脚下变成坦途。
控土战士发现自己控制土壤、风沙等的能力比往日更加顺手,威力也更加巨大。
控火战士甩出一个个火球,似乎再也不用担心能量枯竭。
受伤的战士流血会自动止住,疼痛对他们也似毫无影响。
负责救人的草町等人只觉得今天所有战士的伤口愈合得特别快,除非重伤或四肢被砍断,否则这些轻伤战士都能在片刻后重新冲入战场。
反之,摩尔干和黄晶部落慌了,乱了,怕了!
他们想要四散逃开,可不管逃到哪里,似乎都有敌人。
这些九原人也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见人就杀,下手狠毒又凶残,丝毫没有留活口的打算。
最可怕的是他们的敌人不止是九原人,似乎九原城中的一切都变成了可以杀死他们的敌手。
细小的毒蛇突然蹿出,毒倒一个人就溜。
轰隆隆的奔跑声,铁背龙一家配合九风大杀四方,见人就撞、就踩,不把人撞倒再踩个肚破肠烂决不罢休。
看似无害的野草和灌木悄悄卷住你的脚腕、刺入你的皮肤。
细小的昆虫在你不知不觉中钻入你的耳朵、鼻孔、眼睛、张开的嘴巴。
当你倒下,无数的虫子会爬遍你全身,瞬间把你啃成白骨。
摩尔干和黄晶部落的人惨叫连声,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子,“是那个祭司!肯定是那个祭司在捣鬼!神哪,救救我吧!”
“退!赶紧退出去!通知罗却城,我们抵抗不住了!”
“过河,全部给我过河!”
可是外护城河那条唯一的通道竟然断开了。
河水中冒出一个又一个沉默、冷眼看着他们的强壮人鱼战士。
“我等你们很久了,总算等到你们。”一个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坐在河边巨石上的黑水赢石缓缓站起,对逃过来的黄晶和摩尔干头领咧嘴一笑。
城楼上空,严默脸颊不正常的嫣红,他的汗水变成了血雾。
鼓声和风雷声变得更加急切。
有什么在他耳边低语,可他却已经沉浸入奇怪的境界,什么也听不见、看不到。
虞巫神色莫测,这个小祭司竟然如此得众神宠爱,他该让他就这么死去吗?不过就这么让他死了,似乎有点可惜……
骨鸟中,咒巫眉头紧皱地看着下方严默,情况不对,严默毕竟第一次跳出祭祀之舞,就算他是善言族血脉,这场祭祀的威力也太大了。
可是现在严默跳的祭祀之舞跟他传授的那丁点皮毛已经完全似是而非,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阻止严默。
到底是什么让严默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变化?
到底是谁教会了严默真正的祭祀之舞?
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原战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他听到了鼓声,听到了大地在怒吼,听到有什么在焦急地呼唤他。
他看到他的默在荒野中舞动,他的发苍白如雪,他的容颜却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六角星形的神血标记不再是深蓝色,而是夺目的艳红,赤/裸的双脚留下斑斑血痕,手腕也有鲜血流出。
他表情望似十分安详,如在风中舞动的精灵,可他的眼神却述说着无尽痛苦:“救我……”
默……?
“默!”原战啪地睁开眼睛,猛地坐起。
咒巫给他吓了一跳,“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