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了!
回头再望那根石柱,这才发现那石柱上端竟然是凹陷的,而蠢鸟建造的鸟巢就恰好整体卡在那个凹陷中。那石柱顶端的碗状凹陷上似乎还有些缝隙,并不是完全闭合,可以让鸟窝积留的水流出,石柱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从鸟窝里流出的黑色水痕。
收回目光打量身周环境,小溪很浅,溪水极度清澈,溪中有很多那种半透明的巴掌大鹅卵石,还能看到小鱼游过。
受伤的肩膀流下的鲜血流进小溪中,血水一点点化开。
严默吃力地站起,走到岸上。
随后他就看到了大量零散的各种动物骨骸,在一些低矮灌木中间还夹杂着不少没有腐烂的动物剩余皮毛。
原来这里才是那只人面鸟的食堂!
“噗通!”又是一声落水声。
某人回头,就看到一半瓜皮倒卡着被水流冲到了他面前。
严默嘴角抽了抽,这真是一只爱干净的鸟。
人面鸟像是很愤怒,又像是很无可奈何,它丢掉了那个弄臭它鸟巢的可怕东西,虽然它用爪子插它的时候,里面那可怕的东西还流出来不少。不过没关系,明天天上就会流下大水,过了明天,它的那个窝就不会再有那可怕的味道。
人面鸟在溪水中踱步似的走了走,它不喜欢洗澡,但可以洗洗爪子。
今晚要不要带小两脚怪去它另外一个窝呢?
不过在这之前,它得先教会这只不爱干净的小两脚怪,让他不要在自家窝里大小便!
像它,从来都是一边飞一边拉,一点都不会弄到自己窝里。
可是小两脚怪不能飞,怎么才能让他飞起来?
如果小两脚怪能够自己从窝里走出去,拉完了再回去,该有多好?
严默以为蠢鸟生怒,带他到食堂是打算吃了他,抓了两块鹅卵石就逃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在蠢鸟没有盯着他的那一刻,撒丫子就往不远处的灌木丛中跑,妄图跑进远处的树林,这样蠢鸟进不来,他就算暂时安全。
“桀——!”人面鸟发出了与往日不同的厉叫声,翅膀一扇,就冲了过去。
严默跑进了灌木丛,然后在冲进去的一刹那,他狂吼了一声:“啊啊啊——!”
他刚才明明看着这片灌木像是安全的,可为什么这看起来没有表刺的灌木丛竟然会分泌一种粘液?
尤其当他冲进去弄断了几根枝条后,那绿色的粘液沾到他身上,立刻就让他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痛苦,就好像被烧红的铁条给烫到一般。
可怜严默刚跑进去,又迅速掉头冲了出来,冲向不远处的溪水。
人面鸟看到小两脚怪掉头,翅膀一收,慢慢地滑到了溪水边。
“桀!咕噜,咕噜。”你是我见过最蠢的两脚怪,竟然往雷神的口水那里跑。
“噗!”严默冲进了溪水中,拼命擦洗沾到身上的粘液。
凉水流过,会让他好受一点,但并不能彻底解决他的痛苦,而且看着那些被粘液沾到的皮肤,已经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
就这样!就这样他还想一个人从鸟口下逃出,在这附近生活下去?!
哈哈哈!做梦呢你!
看看吧,给你逃走的机会,你都只能再跑回来!
严默眼泪不停往下流,不是伤心,而是生理性不可抑制的泪水,那些红肿烫伤的皮肤实在太疼了。
如果他没有嫌弃那件兽皮衣沾到尿液而一时犯了糊涂,想要等干了再穿上,他也不至于就这么光/溜溜地被烫伤这么多地方。
人面鸟在他屁股后面踱步,“桀!”
不要乱跑,笨蛋,这附近很危险。
还有你为什么要扒了自己身上的毛皮?你不能冷吗?
人面鸟歪头,翅膀一扇,再次飞回自己的巢窝。
“噗啪!”这次掉下来的是他的兽皮衣。
严默无言地看着那件迅速沉底的兽皮大衣,再一次表示出深深的后悔。
溪水并没有让他身上的烫伤得到多少缓解,他需要找到药物治疗。
当严默急着在附近查看有没有合适的草药时,人面鸟低头从水里叼起半透明的鹅卵石递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严默没有立刻接过。
人面鸟有点着急,叼着石头就往他腰部红肿的最厉害的那条伤口擦。
但它的鸟喙先接触到了他的皮肤,当下,严默就像被人又在伤口上划了一刀般惨叫出声。
人面鸟歪头,这次它叼着鹅卵石往少年的手上送,拿着,拿着!
严默懂了,他接过了那块鹅卵石,并尝试性地在自己被粘液沾到的红肿处轻轻按下,滚动。
冰凉透骨的感觉立刻从伤口处传入。
不消片刻,随着他拿鹅卵石在自己伤口上不住滚动,那火烫难忍的感觉就越来越少。
严默一发现有效果,立刻弯腰再次抓起一块鹅卵石,两手并用,往两处最厉害的伤口处按去。
这件事过后,严默暂时失去了逃跑的心思,他能感觉出来,那只看似可怕诡异的人面鸟似乎真的没有拿他当食物的意思,更多的倒像是在养一只……宠物。
当天,他又被大鸟带回了那个窝,不过这次他没等大鸟来抓他的肩膀,他主动伸手抓住了它的脚踝。
大鸟一开始被抓住脚踝相当不习惯,甚至自然抖动身体想要把他扔下去。
严默保持不动,任由大鸟带着他在天空盘旋,直到它飞到那个窝的上空,他觉得高度还算安全,就自己松手跳下。
人面鸟似乎相当惊讶,两脚抓着窝的边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喉咙中发出“咕噜”声。
严默现在已经可以简单地判断出,每当大鸟的喉咙发出类似的咕噜声时,大多表示它心情很好。如果发出“桀”叫声时,声音轻,还好,如果声音很尖锐高亢,则多是警告和愤怒的意思。
大鸟只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鸟窝里的臭味虽然已经不重,但那大鸟竟然不愿在自己的窝中多停留,丢下他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第二天,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