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厅外面,捧日军卒们已经把俘虏处理掉,正聚在一起,一脸兴奋的小声说着什么。 更新
当见柳月娥从上层走下来,他们都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方才的架势,还以为她要救不活了呢,怎么一转眼,又好端端走下来了?
柳月娥看看他们,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她的两个随从赶紧跟上,唯恐姑娘出什么意外。
待她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地洞中,捧日军卒们不禁窃窃私语,猜度这到底是咋回事儿。
“咳咳……”陈恪在五郎和宋端平的陪伴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士卒们马上收回注意力,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大人,”那捧日军卒的头目,凑上来,一脸激动道:“上面那俩人的身份,已经核实,一个是丐帮的大龙头,一个是黑豹堂的堂主。”说着抱拳道:“大人力毙两名匪首,可谓……可谓劳苦功高!”
“兄弟记错了吧。”宋端平呵呵笑道:“也难怪,方才战况太过激烈,兄弟难免眼花……”说着比划起来道:“其实,当时地情况是这样的……那大龙头和黑豹堂主,武艺高强、负隅顽抗,幸赖捧日军的兄弟神勇,将他们一一格杀。可惜,一名人质……就是那死在上面的女子,与盗贼搏杀中不幸遇害,不过瑕不掩瑜,兄弟们才是劳苦功高哇!”
捧日军卒们先是一阵错愕,到底是你眼花,还是我们眼花?旋即明白过来——这位宋大人重编了经过,乃是要把这场泼天的功劳全让给他们,而陈恪等人,反变成了袖手旁观地角色。
捧日军卒们也能理解,几位大人都是要考科举的读书人,不愿意领这种血淋淋的战功,所以才便宜了他们这帮厮杀汉。军卒们不禁欣喜若狂……危害汴京多年的丐帮一朝覆灭,可谓和平时期的天大功劳。而诛除首恶的功劳,落在谁身上,谁就是大功中的首功,自此名利双收,走上一条飞黄腾达的阳关道。
当然,这份功劳一个是人吃不下的,地厅里那些投降的捣子,也被他们灭口了,一百多条人命,足够所有人都跟着官升一级了。
军卒们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到底谁取首功,谁取次功……
陈恪不会跟他们费脑筋,一番折腾下来,他也感觉累坏了,便准备告辞去交差、然后好回家睡觉。 更新却又被那头目讪笑着拦住他,而其余人都自觉的移开视线,有望天的、有看地的,好像有什么少儿不宜一样。
“大人的包袱,忘记带了。”
陈恪知道他的意思,却故意一脸茫然道:”没有啊,我哪有什么包袱?“
“再看看,这口包袱,或许是另两位大人的。”那头目,将一口包袱,硬塞到陈恪手里道:“一定是大人的,不是不行啊!”
众人在旁边附和的点头,期盼的看着陈恪。
陈恪一掂量,入手沉重,应该是一包袱黄白之物。很显然,大家的意思,是将缴获的满地财宝,先刮去一层浮油再上报,这也是惯例了。因为陈恪几人是领头的,按照惯例,他几个可以首先挑选,取走一部分战利品。当然,这也是拖他下水、避免他日后告发的应有之意。
陈恪真不稀罕这点玩意儿,但为了让他们安心,便没说二话,让五郎提上包袱,立刻拱手告辞。…,
回到地面上,虽然黑灯瞎火的雨还在下,但陈恪几个还是感到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在那几名军卒的引导下,往开封府行去……不是他不认路,而是今日举城大捕,任何人不得私自上街。为了减少麻烦,陈恪才不得不装一把重要人物。
军卒今日收获大大的,因此格外殷勤,给弄来了三匹马,让陈恪他们骑着,到了开封府。
开封府衙灯火通明、门庭若市,各色衙役官差进进出出,向包拯汇报最新的进展。并将他的命令,传达给各参战部队。
“命军队立即开回军营,剩下的工作,交给开封府和巡捕司来做。”陈恪到门口时,包拯正下令道:“寅时之前,必须悉数还营,街上再有游窜的兵丁,一律以不听军令论处!”
“喏!”捕头领命而去,包拯看到了陈恪,捻须大笑道:“仲方,为害百年的无忧洞一朝扫除,老夫对官家、对汴京百姓都有交代了!”说着站起身道:“你居功甚伟啊,老夫定要朝廷大大褒奖!”
“多谢包大人了,”陈恪有些了解老包的性格,也直来直去道:“不过还不是庆功的时候。今日的缉捕,远远谈不上周密,虽然侥幸击毙了匪首,但漏网之鱼大有人在。若不能穷追不舍,待大水退后,他们又会躲回无忧洞中,重操旧业……”顿一下道:“虽然这次丐帮损失惨重,但汴京人口百万、商业繁华,又有庞大的地下网络提供庇护,是黑社会孳生的上佳土壤,很快又会发展起来的。”
陈恪不是扫兴的人,只是他不得不提醒老包,后续抓捕千万别松懈,不然让那些丐帮余孽缓过劲儿来,再来处什么‘为大龙头报仇者为新老大’的戏码,自己乐子可就大了……
“唔,小小年纪能居安思危,难得难得。”包拯赞赏的笑道:“不过你放心,既然来到地上,就由不得他们了,我大宋朝的治安制度不是摆设!”
“包大人老将出马,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陈恪嘿嘿一笑,再说多了,就惹人厌了。
“还有一事,老夫需要咨询一下,”包拯望着外面的雨帘道:“你是水利方面的行家,要是这雨还不停,汴京的涝灾会有多严重?”其实老包一早就在担心这个问题,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才问出来。
“会很严重。”陈恪道:“开封地势平坦,汴河、黄河这些主要河流,又都是地上悬河,更加重了内涝。”顿一下道:“据我们估计,如果再下十天雨,城南就可以行船了,下二十天的话,汴河以南的平房,差不多将被没顶,下一整月的话,全城的平房,亦将如此。”
“应该不会下一个月吧。”包拯倒抽冷气,心说,老夫的运气不至于这么差吧。
“难说,今年这天邪性,全国都在闹水灾。”陈恪叹口气道:“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嗯,”包拯很赞成他这话,点点头道:“仲方有何建议?”
“其实所谓天灾,总有一半**。”陈恪道:“汴京城之所以积水,下雨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是排水不畅。”说着淡淡一笑道:“所幸还有时间,包大人不妨出城去看看汴河下游,河道上建满了豪华庄园,河面宽度不足原先三分之一,这样一来,汴京城引以为豪地下水道,不仅发挥不出作用来,反而会成为倒灌的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