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语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除了俞氏,皆露出诧异的神色,目光纷纷投向冯老手中的账册。
冯老定了定心神,翻开账册。
冯老自认已经做了充分的心里准备,但是看到那一笔笔账目还有末页的那几个字……再看阿语那有些受伤的眼神和俞氏那温和中带着坚毅的微微笑容,冯老重重的叹了口气,把账册合上转递给一旁的老:“老,你看看吧!”
阮昌显然不如冯老镇定,看完账册,他满面愧疚,合了账册走到俞氏面前,作了一揖:“六弟妹,你和阿语为阮家所作的一切,我阮昌,代表阮家上下向你们表示最真诚的谢意……和歉意。”
阮昌此言一出,在场的阮家其他人,都是大为震动,并深感好奇,阿语到底为阮家作了什么?难不成开个香水铺需要天数字?只有冯老和阮昌知道,在那一笔笔账目都还只是小意思,不过几千两的事情,真正让她们为之动容的是账册里夹着的那张房契,里仁巷阮家老宅的房契,已经被他们卖掉的房契,最后那页上写着的是四个字……物归原主。俞氏和阿语为阮家做的,多了。
俞氏嘴角微扬,淡淡一笑:“她伯言重了,我和阿语也是阮家人。”
“老,把账册给我。”冯老开口。
阮昌立即转身恭恭敬敬的将账册双手奉上。
姚氏眼见着老和叔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阿语,顿时急道:“这账册是她一个人做的,谁能证明是真是假?”
“老大媳妇,你要是再敢污蔑俞氏和阿语,请你立即出这个家门。”冯老沉声喝道,若说之前她对姚氏只是不满,那么现在就是愤怒了。
姚氏惊的脸色煞白,她嫁入阮家这么多年,一直深得老器重,就算偶尔有几句不得老心意的话,老也从未这样大声的呵斥过她,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叔伯妯娌,甚至还有晚辈的面这样不留情面的呵斥她,尊严扫地,可是面对老的沉声厉喝,她纵有万般委屈和不甘也不敢挑战老的威严,所以,她只能把这份屈辱化作愤恨,全算在了阿语和俞氏头上,等着她,总有一天她会揭露阿语的狼野心。
阮思萱暗暗扯了扯娘的衣袖,让她忍着点,因为不仅祖母发火了,连爹的脸色都是难看之,娘这次真是不理智了,怎好平白冤枉阿语和六婶?
阮清是不知道阿语给伯祖母看的账册里有什么玄机,但是这次香水铺重新开张是他一手经办的,需要多少开支,就他一清二楚,他早就怀疑当初大家凑的那点银怎么够用,单单定制那套复杂的蒸馏设备都不够,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六婶私下里贴的。姚氏的怀疑不单是针对阿语和六婶,也是针对他,阮清为人向来正直,他或许能力差些,比不上几位兄弟,但是他对阮家的忠诚绝不会比任何一个阮家人少,所以,早在姚氏提出质疑的时候,他就愤怒了。
“刚才大嫂看的是阮氏香水铺这一个多月的进账,这一本是所有支出,按理说进账和支出应该记在一起,但是因为大部分开支都在保定,所以,就分开记了,大嫂,你若是还不信,就拿去看看吧!而且这些账目都是萱姐儿记的,你信不过我和阿语,那么萱姐儿你总信的过吧!”阮清也拿出一本账册来。
姚氏看着阮清手里的账册,脸色阵青阵白,因为她无须转眸都可以感受到来自老和自家老爷投来的凌厉的目光,好似要在她身上扎出两个洞来一般,虽然她想去拿,可她没有这个胆,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敢再去挑战老和自家老爷的震怒的。
许氏见气氛紧张的如同绷紧了的弦,好似随时都会断掉似地,忙出来打哈哈:“老九,这还用看吗?我们还能信不过你?咱们还是赶紧来商议正事,你说的那块地和开辟花圃的前期投入得十二万两,就算把香水铺目前的盈利全投进去也还差将近六万两,这个缺口不是小数目,咱们该怎么办?”
瘫倒正事,阮清暂时忍住心中的火气,道:“按理,剩余的缺口应该按香水铺所占的份额来分配解决,可是,数额大,只怕大家手头都不宽裕。”这是实话,他所占的份额是分之十二,按比列算,他就要出资六千多两,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天分数字,是不可能拿的出来,想必其他各房也拿不出来,毕竟大家的家底已经没了。
闻言,大家都皱紧了眉头,盘算着自己尽全力能拿出多少银两,可是算来算去,自己那点银两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一时间,屋里安静的落针可闻,阮思萱焦急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犹豫再说:“或者,咱们先筹划筹划,能拿出多少算多少,不够的再一起想办法。”
七老爷阮定先开口了:“我现在手头上的银全拿出来也只有一千两,只有这么多了。”
阮清道:“我之前在赵家铺做管事,多少也赚了点小钱,我们一家四口吃住都是靠六嫂接济,所以也存了五两银。”
姚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们还有一千两,五两,可她这一房只怕是两都紧巴巴了,两,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原来阮氏家族家底最厚的可是他们这一房啊!现在却变成最不济的了。
阮昌看着许氏:“我们还有多少银?”
许氏道:“加上今年的全部收成,满打满算能拿出千八两吧!”原本是不止这些,也不知道一来就得投入这么一大笔钱,所以在永州买了几块地,加上真姐儿出嫁花费了不少,能拿出来千八两,已是把压箱底的银都拿出来了。
少,少了,阮思萱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我这里还有五千……”冯老缓缓道。
阮昌急忙道:“老,那些银是您老人家……”
冯老用眼神制止了阮昌下面的话,不错,那点银是她留着防老的,棺材本,可是眼下阮家需要这笔银,况且是投资,有回报的投资,而且是高回报的,她分得清轻重缓急。
许氏算了算:“那这样就有五千两了,相信四老爷和八老爷来了总还能凑个千八两的。”
阮思萱失望道:“可这远远不够啊!”
七夫人倪氏开口道:“她大伯母,你们能拿出多少?”
姚氏面色一窘,喃喃着那个数字实在说不出口,阮林也是满面尴尬。阮思萱道:“七婶,因为我和我爹的缘故,我娘把银都花的差不多了,现在能拿出来的只有两而已。”
倪氏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鄙夷,难怪大伯母一味的质疑老九和阿语,原来是穷疯了。
阮昌看了看大哥,无声叹了一息,转眼看向俞氏,俞氏会意,伯这是在询问她能拿出多少,她和阿语早就商议过了,决不能出的比冯老多,所以她折中了一下,说:“我这里还有两千七两。”
姚氏下意识的就投去怀疑的目光:你们这是在装穷。
这怀疑的眼神落在了阮清的眼里,阮清心中愤愤,可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他郑重了神情说道:“这一年多来,我这一家加上大哥一家全是靠六嫂接济过日,吃穿住行都是用六嫂的,六嫂那点家底都快被我们掏空了,六嫂,您的大恩大德,我阮清没齿难忘。”
说到这一点,姚氏无力反驳,因为阮清说的是事实,可她是不会相信俞氏只有这点底,她的阿语攀上了晋安王世,人家世爷随便拔根毛都比象腿粗。还有阿语擅自做主打折的事她还没说呢!按理,那一千多两银的损失都该阿语赔,只是现在老对她颇有成见,她硬生生的忍住才没说。
少了,少了,每个人的心里都盘旋着这句话。
阮昌踟蹰道:“以咱们目前的状况,想要凑齐将近六万两银是不可能了,或者,咱们把买地的事往后拖一拖,香水铺的生意不错,咱们再等上两个月就有银了。”
“不行的,叔。”阮思萱立即道。
“为什么不行?你叔说的有道理啊!”许氏也是这个想法。
“叔,婶,你们有所不知,那块地是我和九叔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拖下去的话,恐生变故,再说了,香水铺第一个月的生意是不错,但是因为货源的制约,接下去几个月,我们的产量会大大减少,只怕到明春加起来都不会有第一个月这么多收益了。”
“还有严表姐一直在想办法搞破坏,这次若不是她从中作梗,断了咱们阮家的货源,咱们也不会这用这么着急的要置办花圃,阮氏香水想要做大就必须有自己的大规模的香水基地。”阮思萱顿了顿又道。
冯老眉头一皱,老九的信中已经提到过这事,但只是寥寥数语,就着都已经把她气的半死,回头要找阿语和老九好好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