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明确说了出来,凌毅的态度也很郑重:“小童,你的心意我很感激,但我真的不能害你。你也许听了一些有关我的传说,对我的生活难免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事实上,我的生活极其枯燥,除了工作之外,我很少有空闲时间。我不可能陪你旅行、逛书店、听音乐会,不会送花送礼物,也不会请你吃饭、喝茶。我没有精力去做那些浪漫的事情,甚至很难回应你的感情。我不会告诉你我的工作,也不会过问你的工作。你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却很可能被我连累,受到不知名的暴力袭击,也许会因此而丧生。如果你的工作和生活中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也很可能不会帮你。你将付出很多,得到的却很少,我给不起,但你却应该有一个美好幸福的人生。你现在还年轻,偶尔有冲动,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建议你不妨冷却一下,等这段时间过去,你就会忘记这一时的冲动,真正找到属于你的伴侣,共同开始适合你的生活。”
童阅专注地倾听着,双眼熠熠生辉。听他说完,童阅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所以我才没有在大学里急急忙忙地跟人随便发生感情。我一向认为伴侣之间要互相尊重,彼此都有独立的空间,因此我不会过问你的事情,也不会向你唠叨我的工作。除了看病外,我还要继续我的研究。我没有时间旅行,会通过网络订书,会在家里收看音乐会,不需要别人送花送礼物,也不打算在外面吃饭、喝茶。我不怕被你连累,如果你受了伤,我会为你治疗,并且照顾你。我虽然才二十七岁,但已经成熟,这不是一时冲动。你的地位让人望而生畏,但我有勇气突破所有障碍。我认为你就是属于我的伴侣,所以我会锲而不舍。我对你的情感并不是盲目的幻想,我能够确认,那是爱情。”
果然不愧是青年俊彦,思维敏捷,口齿伶俐,而且血气方刚,一旦认准了,什么也挡不住。凌毅看着他,一时百感交集。
自爱妻去世,至今已有七年,除了偶尔有上级或者好友会谨慎地关心他的个人问题外,还没有人敢这样向他直接表白,他也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人机会。
他年轻时就受过全面训练,其中也包括与同性和异性的性爱技巧,在他心里,跟同性发生感情与跟异性发生感情是一样的,没什么区别,所以他虽然娶过妻,却并不排斥同性恋情。
但是,跟一个与他的生活与工作丝毫没有关系的青年学者,而且还是比他小了十五岁的年轻人发生感情,那实在不是一件小事。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儿子……
思考片刻,他已做了决定,平静地说:“小童,我再次感谢你,但我不能接受。”
“没关系。”童阅丝毫没有不悦的表示。“我愿意等。但是,在你痊愈之前,我仍然是你的主治医生。我会尽忠职守,也请你全力配合。”
凌毅看着这个百折不挠的年轻医生,不由得笑了:“好吧,看来我没法反对了,童医生。”
“是的,病人总是不能反对医生的。”童阅有些孩子气地道。“要遵医嘱。”
凌毅点了点头,对出现在门口的秘书说:“小杨,给童医生办个特别通行证,这次他是我的医生。”
那人立刻说道:“是。”
凌毅便不再跟童阅交谈,稳步走出门去。
他的另外两个助手和四名警卫跟在他身后,护卫着他离开。从这一刻起,他又是那个外人难以接近的领导人了。
童阅微笑着目送着他,心里生出几分欢喜的感觉。
无论如何,他又接近了一步。
等在那里的杨秘书从随身携带的公文里拿出一个微型电脑,采集了他的掌纹、唇纹、眼瞳形状、DNA密码等等生物识别资料,然后与国安部和中央警卫局的主机联接,将他的资料输入,并把他的密级和执通行证进出的区域一一列明。总部验证了这位内部人员的安全级别,随即对他输入的数据进行处理。很快,一张特别通行证便制成,从那台电脑里吐了出来。
那位部长秘书看上去比童阅大几岁,显得十分沉稳老练。他将那张银色通行证递给童阅,很客气地笑道:“童医生,您可以持这张通行证进出奥运村的梅苑。里面共有三户人家,凌副部长的家是白梅园。凌副部长的伤势未愈,我们会尽量让他每天晚上七点以前回到家。您可以自行安排时间去为凌副部长治疗,行动方面请尽量低调,辛苦您了。”
童阅接过通行证,仔细地听他说完,便立刻点头:“好,我明白了,谢谢您。”
等他离开后,童阅来到窗前,看着凌毅的车驶出大门,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
凌毅,你等着吧,我是绝不会放弃的。
番外 读你 8
凌毅现在已经是国安部的常务副部长,全面主持国安部的工作,从早到晚,他都有着极为繁忙的公务要处理。
他这次受伤不轻,短短一个月的住院治疗并不足以令他恢复元气。
出院后的第一天,经过整日的忙碌,他觉得十分疲倦,肋骨的伤处一直隐隐作疼,脸色也不太好。
他的四个助手团结一心,全都阻止他超时工作,安排他按时下班。
冬天的北京黑得很快,回到家时,院中到处都是灯火,在他自己的别墅里也是一片明亮。
他下了车,缓步走进家门。
童阅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等着他了。一看见他出现,便笑着站起身来。
他的家一向冷清,凌子寒要常常去训练营进行封闭式训练,即使在家,也不大出声。自从妻子去世,家对他的概念跟酒店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吃饭睡觉的地方而已。这时从寒冷的空气中走进来,温暖的气息与这个年轻人的明朗笑脸一起向他迎来,一瞬间竟让他的心有了一点点松动。
“小童,来啦?等久了吗?”凌毅温和地问着,在门边换了拖鞋。
“不,我刚到。”童阅迎上前去,顺手接过他脱下的大衣,挂到旁边的衣架上。
回到家,凌毅心里的意志堤防没有在外面那么森严,脸上微微露出了倦意。
童阅看了看他的脸色,认真地道:“你先躺下,我要给你检查。”
凌毅知道保姆正在厨房准备晚餐,不过,他只要一进门,监控系统会自动把他回来的信息传达过去,因此不必去打招呼。他想了一下,便领着童阅上楼,进了他的卧室。
这里的装修十分简洁,没有一点多余的东西。凌毅到洗手间去洗了手,出来躺上床,这时才觉得伤处更疼。
童阅打开了自己带来的医药箱,拿出检查的仪器,然后帮凌毅脱下毛衣,解开衬衫的衣扣,让他的上身裸露出来。
他的神情完全是医生的专业态度,一边检查一边轻声问凌毅的感觉。凌毅实事求是地回答了他。
室内的气氛十分和谐。
检查完后,童阅严肃地说:“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工作的时候我就不说了,反正你也不会听,但休息时间最好卧床。我现在就给你输液,你不要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