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逗了一会儿童旭,然后又起身参观了一下凌毅的书房、棋室,兴致勃勃地说:“原来凌主席也爱好下棋啊?我也很喜欢,可惜没时间与凌主席手谈一局。”
“以后吧。”凌毅愉快地笑道。“等我退休了,一定去找总统先生好好地下上几天。”
“好,那就一言为定。”李源爽朗地大笑,与凌毅重重地握了握手。
在凌毅的引导下,除了卧室外,李源把这别墅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一路走一路赞叹不已。这别墅装饰得古色古香,却十分简朴,没什么太值钱的摆设,墙上挂着不少字画,渲染出一股书香门第的味道,跟凌毅的身份地位有着巨大的反差。
凌毅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虽然因为有了童旭,凌子寒又住了回来,去年他们曾经重新换过一批家具,但整个房子仍然散发着沉郁的气息,那不是暴发户或者政坛新贵能够比拟的。
李源下到一楼,重新坐到沙发上,喝了一口碧螺春,惬意地叹息着:“凌主席,我是真羡慕你啊。你看你这家,真是完美。不管外面有什么惊涛骇浪,回到家来,有知心的伴侣,有出色的儿子,这种温馨的气氛最让人心安了。”
凌毅并未谦逊,笑着点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童阅看了他一眼,温文尔雅地笑着,也轻轻点了点头。
凌子寒却只是温和地微笑,仍然一言不发。
李源忽然转头看向他,关切地问:“子寒结婚了吗?”
凌子寒和凌毅、吕鑫都明白,有关凌子寒的情报,他们早就有了一大堆了。即使是洛敏掌管着国家安全局,他也不能阻止下属的相关情报部门调查凌毅所有家人的背景资料。他能做到的,也只能是把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再反馈回来。
这时听他一问,凌子寒便老老实实地摇头,轻声说:“没有。”
李源看着他温顺的模样,忍不住又顺手握住了他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也该找个知心的人了。你身体不好,有个人陪着,也好照顾你嘛。”
凌子寒微笑起来:“总统先生这话,好像我找个保姆还比较适宜一些。”
“对对对,是我用词不当。”李源哈哈大笑。“不管怎么说,如果有合适的人,还是可以考虑了。”
“好。”凌子寒笑着点头。“我一定会考虑的。”
“嗯,好孩子。”李源脱口而出,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几分疼爱的神情。
凌子寒对他这极不平常的表现感到有些疑惑,脸上却半点也没显露出来。
这时,李源的助理做了个手势,提醒他时间已经不早了,应该回去休息。李源也就不再耽搁,心满意足地站起身来:“好吧,我也该告辞了,今天打扰了。”
“哪里?这是我们的荣幸。”童阅的声音和笑容都十分真诚。
李源愉快地与他们握手道别,随即带着自己的人走出门去
凌毅一直将他送到车边,与他亲热地再次握手,这才将他送上汽车,并亲自替他关上门。
长长的车队随即奔出大门,迅速远去。
他们一直站在别墅门外,看着那些车子全部消失,警卫人员陆续撤走,这才转身回来。
童阅看吕鑫没走,便明白他们可能会谈公事,立刻带着童旭上楼,安顿他睡觉去了。
第六部 蓝色憧憬 5
凌毅父子和吕鑫到了二楼书房,开始分析今天李源的举动。
吕鑫微微皱着眉,缓缓地道:“据洛敏说,他们的情报人员曾经在北京偶然拍到过子寒的照片。李源看过,就好像有些着了迷,还忍不住跟他和周屿念叨过,说子寒很像当年的阿彦,身上都有一种隐隐的脆弱,而脆弱之中又有一种奇异的坚强,很像水晶的特质,纯净坚硬,又特别容易碎裂,非常令人心疼。”
若是换了别人,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只怕会很不自在,可凌子寒却像是在听别人的事,一点异样都没有,只是凝神思索着其中的含义。
凌毅转头看向儿子,淡淡地道:“据洛敏说,李源似乎流露过,想邀请你到B国去,担任总统特别助理。他今天突然要求到我们家来看看,其实就是专门来看你的。”
凌子寒略感意外,却神色如常地点了点头。
凌毅严肃地说:“如果李源通过外交途径,正式向我国政府提出邀请,我们是会接受的。你将被派遣过去,接受这个职务。”
凌子寒沉默半晌,长出了一口气,轻声说:“这个李源,真是一生都不按牌理出牌,永远唯我独尊,永远气势逼人。”
“是啊,所以他才会压住亲美派那么多年,一直拒绝美军在南港租借海军基地。”吕鑫赞赏地笑道。“老美始终拿他没办法。”
“不过,对李源来说,现在的局势并不好。”凌毅的脸色有些凝重。“以班迪安为首的军队将领和赫离那一派政坛高官都在蠢蠢欲动。有情报表明,班迪安和赫离很可能在策划一场大规模的倒阁行动,甚至有可能发动军事政变,推翻李源政府。”
这件事凌子寒是知道的,这也是李源此次来中国访问的原因之一。单靠李源和周屿他们的力量,已经不足以与赫离、班迪安他们相抗衡了,那两个人背后的力量绝不简单。因此,李源打算借助中国的力量,以扼制西方某些国家的南亚战略。
“B国是主权国家,是我们人民自己的国家,我们不欢迎强权。”这是李源在元旦时向全国发表的电视讲话中多次强调的,那真是铿锵有力,掷地有金石之声。
许多人为此而支持李源。
但是,李源手中并没有控制住全部军队,这是他的致命伤,也使他在总统任期内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在心里迅速整理着自己了解到的种种情报。
凌毅最先开口。他淡淡地道:“今天就不再深谈了。这件事虽然有些突然,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子寒,你这几天就好好准备准备。如果需要你去担任李源的特别助理,你就一定要做好这个工作。”
“是。”凌子寒没有犹豫。
吕鑫反而有些迟疑:“老板,子寒的身体还是不太好吧?以他现在的状况,最好是不出外勤,即使一定要外出行动,也仅限于指挥猎手出击。如果要他孤身到B国总统府去,先不说他的身体是否能够适应那种高强度的工作,以他现在的身份去那里,本身就是一个最显眼的目标,明枪暗箭射向他的不知会有多少。以他的身体,是否能够应付?还有,李源对他居心叵测,如果他不知进退,得寸进尺,子寒会不会跟他发生激烈冲突?这些都是问题。老板,我觉得还是不忙做决定,不一定非得让子寒去吧?”
“你啊,我就知道你会护犊子。”凌毅听得失笑。“子寒的身体的确是个问题,但这个机会我们实在不能放过。实际上,李源的身边有一个私人助理,跟着他也有差不多九年了,不过这次没有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再说,他现在身为总统,也不可能再为所欲为。况且,子寒是我的儿子,按他们的习惯说法,那就是身份显赫的太子爷,又不是无依无靠的普通平民,他多少也会有所顾忌。当然,如果要再谨慎一点,对于李源的那点小私心,我倒觉得也容易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