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修长如玉的手指在朝思暮想的人儿面上轻轻的抚摸,隔着面纱依然能感觉到那肌肤的光滑细腻。这一个月来,他苦苦挣扎在对父皇和母妃的愧疚之中,食不下咽谁不安寝,内心不得安宁,而这一切痛苦,就在这一刻,因她的到来全部烟消云散。
“如陌,是不是一个月不见。你终于觉其实在你心里也有我的……对吗?”
女子目光微变,一闪之际,眼帘已然垂下,微微低了头,默不作声。
见她没否认,他心中狂喜,心激动的似要跳出胸腔,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她心里真的有他!
男子双眸之中柔情倾泻而出,比那月之光华更容易令人沉醉其中。他揭开她的面纱,醉意朦胧的眼中倒映出一张美丽的面容,他抬起她的脸,便照着她的唇吻了上去,与此同时,一手揽了她的柔软的腰肢,身子一个翻转,迅的将她压在了身下。冷硬的阶梯边缘大力的撞击着女子的脊背,生硬的疼痛传来,女子斜眸望了眼身下的台阶,皱眉轻唤:“皇上……臣妾的背,好痛……”
那娇柔的嗓音绵软勾魂,足以令任何男人心头酥软,然而,他却在那一道声音出的瞬间,身子一僵,停下了即将吻上那红唇的动作。
这声音,不是她!她从来都不会在他面前自称臣妾。
霍然起身,闭上眼睛,重重的甩了甩昏涨沉重的头,再睁眼时,眸光清明冷冽,醉意全无。
地上的女子见他突然起身,不明所以,便也站起身来,纤纤玉指抚上她的胸口,娇软的身子也靠了过去……
“啊--!!”
寂静的黑夜,一声惨叫陡然响起,在圣心殿的上空盘旋。女子额上涔涔冷汗冒出,泪水浮出眼眶,滚滚落下,浸湿了面上的白纱。”皇、皇上……您快放开我,我的指骨……碎、碎了……”
男子嘴角的笑容加深,扬起的笑意看上去却是冰冷而残忍,他望着那张虽然美丽却与想念的人儿完全不同的面孔,眸光顿利,力,捏紧了女子纤细的手指,只听喀嚓喀嚓的细碎之声传来,女子痛的几乎晕过去。
“说!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他冷冷的问道。
“我……没有谁,是我自己……啊……”她话还没说完,五指骨节齐齐断裂,又是一声声惨叫,语不成声。
男子放开她的手,不等她松一口气便一把掐上了她的脖子,另一只手轻轻划了她吹弹可破的面部肌肤,笑着说:“这么漂亮的脸蛋,若是划上个几十道,不知效果如何?”说罢指尖用力,女子的下颚一道血印瞬间呈现,丝丝鲜血溢出,他手指重重的擦过伤口,将猩红的血液放到女子的唇上涂抹。
女子瞳孔一缩,惊恐的望着方才还是如颓废的仙人一般的男子,此刻已是索命的阎罗。她错了,她不该没记住那些叮嘱,不该开口说话。她纤弱的身子瑟瑟的颤抖着,如同冷风中破败的枯竹,一张脸因胸腔中被抽干的空气而涨成了紫色,只张着嘴,出一点一点支离破碎的音符,“不要啊,皇上……我,我说……”
他笑意依然,手微微松动少许,女子大口吸气,稍缓之后,方道:“是、是皇后为了查她父母的下落……派我来此……”
“你、说、什、么?” 他双眉一拧,唇角笑意瞬时僵了一僵,继而怒气狂炽,一把拎着她,用力的甩了出去,那动作就好象之前被他甩出去的九个玉壶一般。女子出“啊“的一声惊叫,面朝下,正好砸在了一堆碎玉残片之上,霎时间惨叫不止,拼命的昂起头,不让那碎片割伤她的脸。
金翎笑着大步跨了过去,一脚狠狠地踩上女子的头,顿时,无数的利片毫不留情的深深扎入女子的脸,黏湿的血液汩汩流出,鼻子、双唇、眼睛……剧烈的痛,漫身席卷。
“啊--!!我的……眼睛……”女子绝望的嘶喊,惨痛之下,两眼一闭,便昏了过去。
被男子遣走的侍卫及宫人们听到惨叫声,以为有刺客闯入,连通报也来不及,便冲了进来,见到院内的情景,慌忙跪下请罪,大气也不敢出。”卑职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金翎淡淡的瞥了眼跪了一地的众人,“带她下去!严刑拷问,看看究竟是何人指使?”这女人竟然敢化作她的模样,妄想一朝承宠,得享一世富贵荣华,简直是愚不可及!失败之后,还要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真是可恨!
“遵旨!”侍卫连忙将那女子拖了下去。
金翎又冷笑道:“袁笙,去查,朕要知道最近百官们的动向,究竟是何人不安分,嫌日子太长?”
“是!”
屏退了众人,独自走入圣心殿,殿内很空旷,并不是物什的缺少,而是他感觉不到活人的气息,心口仿佛被压上了重物,很堵,堵得他有些心慌。
他啊的一声,压抑的泄着内心的沉闷之气,长臂猛地一挥,扫落了面前桌案上的物品,张扬着四处纷飞,滚落在地,他仍觉不够,抬腿,一脚踢翻了桌案,上等楠木的雕花书桌砸翻了案前的座椅,出了一连串的砰砰声响,在殿内不断的回荡,就好象一个孤独而寂寞的人埋葬在内心无法言道的心情。
他不相信这个女人是她派来的,他所了解的如陌,断然不会用这种低级而卑劣的手段,来获取她父母的消息,她只会如这一个月以来的那般,靠着自己的力量不断地寻找蛛丝马迹,翻遍皇宫里所有有可能囚禁他们的地方,也不愿来求他。她就是那样一个骄傲而倔强的女子。
踏出圣心殿,披着清冷的月光,一路疾走。
他想见她,现在,马上,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她,哪怕只是看她一眼就走。
当来到永言宫,站在她寝宫之外,他的双脚就好似被粗硬的钢钉生生钉在了地面,再也挪不动半分。
就这样进去,他该如何面对她?若她问他她父母的下落,她母亲的生死,他又该作何应答?为了留她在身边,现在还没到告诉她的时候。
经历了一个月前的那雪中一夜,他对她使出的强留手段令她心寒,而她对待他与那个男人的天差地别,让他的心破碎,苦痛难言。
走到了今日这一步,他们之间,再见面该如何相处?是否还有可谈的话题?
初春的风,吹散他一身的酒气,仿佛了解他深沉的想念一般,将那微合的窗户撩开了一丝细微的缝隙。他透过那条细缝,看到屋内的女子静静的坐在椅蹋之上,双臂抱膝,背抵着墙,下巴搁在膝盖上,蜷缩的瘦弱身躯单薄的令人心疼。满头乌丝垂落,在灯光的映照下散着柔美的光芒,一双美眸暗垂,溢满浓浓的思念与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