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章】那一天,可以只看着我吗?(2030字)
“开始吧。”高小圆深吸一口气,点点头道。
白色的身影,一步步地,踏着均匀的脚步朝着她走来。凤玥身上的气息随着脚步的走动,而逐渐在转变着,从一开始的随意,变成了一种庄严肃穆。
然后她看着他站在了她面前两步之遥的位置,矮下了身子,双膝着地,跪在了她的面前,“初始成人,欲翔九天,敬之盼之,奉承天泽。”
高小圆的心砰砰地跳着,明知道这只不过是练习罢了,而且周围也没其他人在,可是却依然忍不住地紧张了起来。是因为他身上所散发的那份庄严气息吗?又或是因为,此刻跪在她面前的是他?
“诺。”她用着花枝轻轻拂过他的头顶。
他起身,白色的身影优雅地旋了半个圈,以单膝着地得跪姿背对着她,她的手颤了颤,一步……两步……接近着那白色的背影。手,撩起那如云乌丝,感受着指尖的那份细腻顺滑。
一缕一缕,把发分开,再交叠,再转动……就像平时练习地那么去做,她一定可以做得好的!高小圆脑海中如此想着,即便手在不停地发颤,但是却始终不曾让束发的步骤有着任何的差错。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她却感到自己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她给他束过许多次发,却是头一次如此地紧张。仅仅只是练习,便让她紧张到了这种程度,那么若是在无数人面前,她是否会发抖得连他的发都握不住呢?
“圆圆是在紧张吗?”他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殿中。
“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几乎散开了手中的发辫。
“因为要面对我的成人祭,所以圆圆在紧张?”他问道。
高小圆手指赶紧再度夹紧凤玥的发丝,咬了一下唇瓣道,“我怕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会让你的成人祭办砸。”
“办砸又如何呢?”凤玥想了想道,“若是圆圆是害怕成人祭会有太多人来观礼,我可以只留下一个司仪。”反正他的成人祭,原本便只是想要有她参加而已。
“别!”她赶紧阻止道。若是真让他这样做的话,只怕会有无数人跳出来指责了,“也许多练习几次,我就不会紧张了。”
“那好,无论圆圆要练习几次,我都会陪。”他说道,而没说的却是,紧张的并不只是她,还有他。想要在成人祭上展现出最美的一面,想要她的视线只注视着他,想要她在将来,记住他那一天的每个眼神,每个动作,每一句话……
凤玥的话,让高小圆觉得身体中蔓延的那股紧张感,在慢慢地淡去。是啊,只要多练习几次,一定可以的!好半晌,她终于束好了那种繁复的发式。
看着凤玥慢慢地站起,转身面对着她,高小圆回忆着嬷嬷们之前曾教过的跪拜礼仪,往后退开了两步,双膝着地,双手指尖互抵,掌心贴着地面,额头朝着指尖贴去……
她以为对着他跪下,会很艰难,却不料,身体竟然没有任何的排斥,就这样自自然然地行着礼。高小圆跪趴在地上,等着凤玥开口说,“朕赦免汝。”这四个字。所谓的赦免,便是赦免承受了凤帝先前的那一跪。
毕竟,凤凰血脉,比起普通的神之血脉,更加地纯粹,而以凤帝之尊,在洛国乃是至高无上,又岂能跪旁人。
于是,束发者虽按俗礼要承受着凤帝的跪里,但是最后,却依然还是要得到凤帝的赦免才行。
高小圆等了许久,还没听到凤玥说出那四个字,于是忍不住地抬起头朝着他望去,却见他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情有着一丝恍惚。
“怎么了?”她问道,“是不是我跪的姿势不对?”
“不是。”他摇摇头,视线与她平行地道,“因为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圆圆跪在我面前,觉得好奇妙。”
“奇妙?”这是嘛形容词啊。
“是啊,很难形容的感觉。”就仿佛,他可以掌控她,可以彻彻底底地得到她,可以拥有着她一切的一切,“圆圆,成人祭的那天,只看着我,可以吗?”他的手指,轻轻地滑过了她的眼睑,带着温热的触感,令得她的眼有些发烫。
她怔了怔,有些意外他的话。
“那天,我的舞,只想跳给圆圆看。”那舞,是成人之舞,亦是求偶之舞,是数千年来,镌刻在每一个凤帝灵魂之中的舞蹈,万年前,凤曾想以此舞跳给凰看,却殊不知这苍穹界,已无凰。“对我来说,圆圆便是我的凰,所以那一天的舞,我只是为了跳给我的凰看!”
他如此说着,那眼中的神采,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
……
山道的前方,是条分岔路,左边,会是前往华国,而右边,却是过丰国而往洛国。
沉沉的夜色,月光如银,令这两条道看起来一明一暗,像是在预兆着什么。杀刃紧随着一身黑衣的冰翊策马到了岔道口,远远的,还能看到华国的马车车队。
“陛下,如今你才刚刚即位,急需要先回朝中整顿朝纲,提防五皇子的势力反扑。”杀刃忍不住再次地苦劝道。
其实杀刃说的这些,冰翊心中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洛国那边的探子来报的消息你也看过,想必该知道,如今高小圆该是在凤帝手中。”他微抿了下唇道。
“就算在凤帝的手中,陛下也无需担忧。只要高姑娘一天身中诛心丹,她终有一天,会主动回到陛下身边的。”诛心丹天下无药可解,所以杀刃并不担心。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冰翊的声音沉了几分,又或者,他其实是在担心,他永远都不会有等到的那一天。
当初,她对他说的话,还历历在耳,那个女人会真的如她所说的那样吗?宁可痛死,都不愿一生一世地活在这种牵制的人生中。
而他,原本的笃定,顷刻间变成了一种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