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圆被冰翊领着来到了马车边上,已有丫鬟摆上矮桌,奉上了点心茶水。丫鬟倒了热茶,先奉给了冰翊,却不想冰翊拿着那茶,对着杯沿轻吹了两口,又转给了高小圆。
丫鬟暗暗心惊,这一路上早已听闻,公子对待这位姑娘是与众不同的,却不曾想到不同到这般仔细。
高小圆接过茶杯,包裹在掌心中,总算感觉有了些暖意。低着头,她眼睛一个劲儿地盯着杯中的茶水,就是不敢把视线往冰翊那边瞟。
刚才非雨的那句话,他会怎么想?尤其是前两天,他才向她坦露过心迹,非雨的话,无疑像是一道耳光,狠狠地砸了他的脸面。
就算冰翊现在一巴掌灭了她,高小圆都不会太奇怪。
可偏偏他却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只是如同平时那般坐在她的身边,指尖轻轻地摩擦着腰间挂着的龙鱼玉。
一杯茶喝下肚,身子暖了一些,高小圆放下茶杯,想了想,又拿起矮桌上的点心,吃了两口,才鼓起勇气开口道,“谢谢你。”
“谢什么?”冰翊反问道。
“谢……谢你没有让非雨杀了我。”一想到方才非雨的举动,她还是心一阵阵的颤栗。
“除非我允许,否则没人会动你的。”他薄唇一抿,松开了捏在手中的龙鱼玉。
“可是……”她犹豫着,仍是不敢抬头去看他,“你不生气吗?”
“生什么气?”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依然是淡淡的,平静无波。
“非雨最后说的那句话,其实我……”
“那又如何?”他打断了她的话,拉起了她的手,放在掌心中轻轻地吻着。
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掌心中蔓延开来,高小圆楞楞地抬头,看着那张冰艳的脸庞埋首在她的掌心中,浅紫色的唇,贴着她掌心的肌肤。他的眸半垂着,黑长的睫毛密密的,剑眉琼鼻,冰玉无暇,美得让人叹息。
她从来都是知道他是美丽的,只是和他在一起,总是时时害怕,刻刻恐惧,从没有去认真的欣赏过他的美,也从来不曾想过,要不要去爱上这样的一个人。
可是这会儿,他的神情却是那么认真,认真到几乎可以说是虔诚。
仿若,她是他唯一所求的,是他可以用尽一切去交换的!
心神恍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自掌心慢慢地蔓延至全身。这样的男子,要爱上,其实并不难,如果她和他不是那样的初遇,如果再遇的时候,不是如此惊心动魄,如果……她从来没有见识过他残忍的手段,那么或许她也会很花痴,把他当成白马王子般的迷恋着。
“爱与不爱,我勉强不来。”冰翊低喃着道,正如他没办法去控制自己的爱她,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心一步步沦陷得彻底,“人心本就是这个世上最难测之物,只是想你不要惧我,怕我。”
她呐呐地瞪大了眼睛。
他扬起眸子,淡漠的视线,却像是可以看透她所有的心事,“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高小圆眼睛瞪得更大了,满是不敢置信,这句话,他……居然会?
“以前,曾看到你在纸上写过这句话,那时候,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他的话顿时给她解了惑。
高小圆明白过来了,在她初被冰翊囚禁起来的时候,她那时候除了做扑克牌外,也曾无聊的写过一些词句,当时纯粹只是为了练练字,却不想他竟记得她写过的这句话。
想想也是,那时候,恐怕她的一举一动,恐怕他都了若指掌。
冰翊的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可现在却觉得,若能如此,那便再好不过。小圆,你所想要的,是否便是如此?”
她怔怔地望着他,好半晌才极轻地应了声,“嗯。”
他拉过她的手,把她搂入了怀中,“马上就要到凤鸣城了,等回到华国,洛国的一切,你自然会慢慢忘掉。”
忘掉……高小圆的脑海中,蓦地闪过了赤玦的影像以及那枚凤凰蛋。
她能够忘得掉吗?
而且比这更重要的是——凤鸣城,或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