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淮秀皱眉道:“非要这家不可么?”
尚鹊道:“店家说好多人来问过通铺,却没有了。那么他们多半是要去下一家的,所以就算我们去下家结果也差不多的。”
花淮秀刚才只说了一句话,便觉得胃里的酸水像是要从喉咙里冲出来似的,因此只是点点头,却坚决不再开口了。
掌柜被荼毒久了,倒不觉的如何,不过看他们脸色也知所为何事,便唤来伙计,速速将他们领上楼。
待走到二楼,这味道虽然还有,但已经淡了许多,到了三楼,就完全没有了。
花淮秀这才呼出口气,脸色由青转白。
伙计看着他们一群人围在可怜的八道门外,不由小声问道:“客官们准备如何安排房间?”
众人有志一同地看向凌云道长。
凌云道长道:“若是慈恩方丈不嫌弃,你我同住一间可好?”
慈恩方丈自然连声答应。
跟着他们的弟子自然也挤到一间里去。
三十人少了四个,八个房间少了一间。
纪无敌拉着袁傲策的袖子,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道:“看来就是慈恩方丈了。”
袁傲策微微一怔,随即意识到他指的是凌云道长暗中塞进来的老相好,不禁无语。
既然凌云道长带了头,其他人便纷纷响应。
孙玉良和方秋水一间。
姜百里和黄河帮帮主宫肃一间。
樊霁景和程澄城一间,他们二人都是两袖清风,因此凌云道长的弟子清泉便匀了过去。
端木回春和花淮秀仆役众多,因此各住一间。
剩下两间房,尚鹊、钟宇和黄河帮一名帮众一间。
纪无敌和袁傲策一间。
原本姜百里想将挤一个手下进去的,但是最终顾忌袁傲策的身份,没有开口。
房间安排妥当,众人便各自歇下不提。
纪无敌进房间看到那张大床,两眼发亮,早早地叫来伙计打水洗澡,还非要他弄些花瓣。伙计无可奈何,翻遍整个客栈,找到些劣质的茶叶放在澡盆里。由于洗澡水水温不高,因此茶叶大多沉在桶底下。
纪无敌在桶里扑腾很久,确定将自己洗得香喷喷后,早早地跳上床,然后羞怯地看着刚从外头回来的袁傲策,轻声道:“阿策,天色不早,你早早上床吧。”
袁傲策看着桶里的冷水,又看看他,“穿好衣服。”
纪无敌眨了眨眼睛,将被子拉下一点点,露出雪玉般的肩膀,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着,“阿策……”
袁傲策眼皮一跳,伸手将屏风上的衣服扔到他身上,盖住他整张脸,“穿衣服!”
纪无敌将衣服从脸上趴下,决定用杀手锏。
他微微仰起头,媚眼如丝,舌尖轻轻地在唇上一舔,手慢慢将被子拉下,露出精致的锁骨。
但是他的手还没有停,锁骨下紧接着的是洁白无暇的胸膛,还有那粉红如豆的两点。
他的呼吸微微起伏,好像慵懒的小猫。
被子滑过肚脐,下腹……
袁傲策忍无可忍,直接掀开被子,将床上的衣服迅速套在他身上。
纪无敌看着被穿反的衣服,和两只艰难地并在一只裤管里的脚,委屈道:“阿策……”
袁傲策充耳不闻,开门朝外叫唤道:“换水。”
纪无敌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不停地叫道:“阿策阿策阿策……”
如果他这副德行被同行的人看到,这次行动立刻回冰消瓦解吧?
袁傲策头疼地关上门。
“阿策,”纪无敌趴在床上,头伸出床外,痛苦地往上抬,“明明翠花姐姐说我刚才那些动作非常妩媚迷人,一定能迷倒所有男人的,为什么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袁傲策替自己倒了杯茶,闻言冷声道:“迷倒所有男人?”
纪无敌吃惊道:“还是说,阿策不是男人?”
砰,茶杯碎成粉末,茶水从他的指缝里流下来,他转头,阴恻恻地看着他,“你刚才说,谁不是男人?”
队伍无敌(四)
尚鹊和钟宇紧张地站在门外,一手拦住正准备敲门的伙计。
伙计莫名道:“里头的客官说要换水。”
尚鹊听着自家门主那尖锐的笑声又开始在房间里肆虐,便道:“不急不急。”
伙计狐疑地看着他。
尚鹊道:“你先去我房间帮我换壶茶水。”
伙计无奈,只好去他房间将那壶他刚送过去没多久,连重量都和原先一样沉的茶壶重新拿去厨房里换。
等伙计走后,尚鹊轻声问钟宇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钟宇思虑了下道:“上次门主让我们千万别进去。”
“话虽然如此,但是……”尚鹊的良知在挣扎。
钟宇看着门板。向来是面无表情的,但是此刻的眼神却十分错杂。
尚鹊开口道:“好歹我们也是辉煌门堂主,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门主误入歧途,而不加以援手?”
钟宇慢慢地撇了撇嘴角,似是认同。
两人互望的眼中,都多了一分坚定。无论如何,在里面挣扎的,都是辉煌门的门主。
啪啪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门猛地拉开。
尚鹊的手还停在半空。
袁傲策冷眼看着他们,“终于决定进来了?”
尚鹊和钟宇当然也不会觉得自己这些动静瞒得过袁傲策的耳朵,因此也并不觉得尴尬。
“我是来问,门主和袁先生何时下楼用膳?”
尚鹊说着,眼睛朝床的方向望去。他不望还好,一看之下,整个人就呆住了。
纪无敌正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乌黑的发丝完全散了下来,发簪早已不知道丢到何处。通红着一张脸,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珠。这倒还不如何,更让他惊骇的是,他的衣衫凌乱,裤子被撕开,露出半条白嫩的的腿。但凡有些常识的人,都能想象他们适才在做什么。
“袁先生,你、你、你你你……”心里想想是一回事,眼睛真的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尚鹊双眼直瞪瞪地瞪着袁傲策,胸口的怒火烧成一团,反倒哑口无言。
袁傲策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脑袋里此刻装的是什么,他眯了眯眼睛,冷冷道:“不管你如今想的是什么,统统都是错的。”
尚鹊努力压下怒火,沉住气道:“那袁先生告诉我什么是对的?”
正在此时,隔壁突然传来开门声。
几乎同时的——
袁傲策侧身让路,尚鹊和钟宇进屋关门。
门外一阵脚步声,然后慢慢下楼。
尚鹊突道:“袁先生竟然说我所想之事都是错的,那么为何刚才还如此紧张?”
袁傲策抱胸道:“连你都误解,更何况另外的人。”
钟宇道:“我倒觉得,正是因为是我们,才会如此想。”
因为其他人根本不了解他们家门主的真面目是多么的触目惊心!
……
尚鹊心有戚戚焉地点头。
袁傲策吃不消,终于松口解释道:“我只是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