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后一日,没动静。
两日,没动静。
连端木回春又来这里下了两盘棋,说了半天有的没的之后,还是没动静。
纪无敌幽怨了,“阿尚,你明明说我能脱身的。”
尚鹊感叹道:“只能说,樊霁景也是位重然诺之人啊。”
纪无敌咬唇。
程澄城在家门口看到纪无敌的时候差点以为眼花。
不过当他看到纪无敌身边那个寒气逼人的袁傲策的时候,就知道花的不是眼,而是脸——被眼刀刮花。
“咳咳,纪门主怎么有空拨冗莅临?”程澄城边说边在肚子里揣摩着他的来意。
纪无敌望着他,眼中充满了伤感。
“纪门主?”程澄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阿程。”
……
阿程?
程澄城不知道对于这个称呼,自己该不该表现出受宠若惊。
“我想过了。”纪无敌严肃地看着他。
程澄城不觉也严肃起来。
“上次你问我的事情……”他拖长音。
程澄城的胃口一下子被吊起来。
“还是不要告诉你。”
……
胃口一下被冷风塞饱。
程澄城想,如果他不是纪无敌,不是辉煌门门主,身边不是站着一个看上去很强大的跟班……那他一定一定要……
他脑海中顿时浮现很多血腥的场面。
纪无敌望着他,坦然而直率,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此刻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的勉强,“阿程,我是为了你好。我不能告诉你其实这件事和铲除蓝焰盟有关。”
……
铲除蓝焰盟有关?
程澄城的耳朵立刻像兔子般竖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冀望从他的嘴巴里听到更多的内幕。
但是纪无敌抿了抿嘴巴,又不说了,只是幽幽地叹了口气。
“纪门主,你刚才说……凌云道长单独与你谈的事情,与铲除蓝焰盟有关?”程澄城又不死心地确认了一遍。
纪无敌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程。知道太多,没有好下场的。”
……
这算是诅咒吗?
程澄城呆滞地看着他和袁傲策在视线中渐渐走远。
等走出很远的一段距离,袁傲策问道:“你确定他会向凌云道长请缨?”
纪无敌耸肩道:“不知道啊。”
“……”
“不过武当这么多人,慢慢来,总有去的吧。”纪无敌无辜地望了眼四处攒动的人头。
“……”
“啊,阿策,你看。”纪无敌突然兴奋地指着某处,“那里有人弹琴,我们去看看吧。”
袁傲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我已经很久没有弹了呢。阿策喜欢听什么,我弹给你听。”
袁傲策道:“我喜欢清静。”
纪无敌害羞道:“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阿策明明就说很想听我弹的琴。”
这是他人生最重大的失策之一。袁傲策不愿回想。
“咦,那不是樊霁景?”纪无敌道,“难道他在这里练剑?”
‘樊霁景’三个字还是成功得引起了袁傲策的注意,也阻止了他欲离开的脚步。
纪无敌高兴地走过去,朝正垂头丧气的樊霁景道:“练得如何?”
樊霁景眼睛一亮,道:“纪门主?你教的方法极好,只是有一招,我却始终练不得法。”
“哪一招?”问的是袁傲策。
“四海生杀。”
光听名字就知杀气极重。袁傲策皱了皱眉。
纪无敌提议道:“不如由我来弹琴吧。”
袁傲策眼角一抽,刚要制止,就听樊霁景已经兴高采烈地答应道:“如此便有劳纪门主了。”
糊弄无敌(四)
原先的琴师高高兴兴地将琴让给纪无敌。纪无敌也不推脱,一敛衣袖,飒然落座。
袁傲策见周围一群因好奇期待而聚拢过来的人,眉峰微微一跳。他自认为定力过人,但是在纪无敌的琴声考验下,仍感到几分吃力,不知这些人又如何。
纪无敌双手轻轻抚摸琴弦,似在试音。
袁傲策道:“你不是擅长古筝么?”这算是为一会儿的灾难埋伏笔吧。希望他们会相信,纪大门主之所以弹出一手棉花,完全是因为不擅古琴。
纪无敌落落大方道:“无妨,反正也是拨弦。”
樊霁景道:“不如我去取把古筝来?”古筝和古琴虽然外形颇似,但弹起来还是不同的。
纪无敌笑道:“其实古琴我也会的。”
樊霁景佩服得五体投地,“纪门主果然博学多才。”
袁傲策望天长叹。
当。
纪无敌拨了一下,看向樊霁景。
樊霁景持剑凝神静气而立。
除了袁傲策之外的其他人也个个引颈以待,洗耳倾听。
纪无敌目光缓缓落在琴上,突然双手齐舞,在琴弦上挥洒。
……
不少人瞬间倒地,有几个颤颤巍巍地拔腿想跑,但没走出几步,双腿便软了。
倒是樊霁景,在初时的一怔之后,即刻起手挥剑。
袁傲策边抑制漫溢到胸口的揍人冲动,边屏息看着樊霁景的剑招。
同样一条剑法,樊霁景先前使来飘逸清闲若仙,此刻却杀气纵横如魔。
只见他脚尖轻点,唰唰唰扫出三剑,配合纪无敌的当当当三拨,竟然天衣无缝。
袁傲策目光一沉。上次他正是在此收剑,可见并不是全套剑法,至少没有舞出那招‘四海生杀’。
樊霁景突地回剑,却不收手,反而仰身将剑朝后刺出。之后剑势不歇,反手向下,剑尖落在地上,剑身微弯,生出一股弹力,将他猛地送上半空。
纪无敌的琴声在此刻稍歇,突地又如石头在铁桶里翻滚一般,当啷当啷的乱响。
樊霁景头下脚上落下,就一丈处,突然双脚一沉,上身借力抬起,全身微缩,剑如长虹,横扫半圈!
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