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罪

作者:雷米



    “他娘的,这叫什么事啊?”邰伟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目光中却是深深的同情,“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方木指指眼前的传真文件,“凶手肯定和孙普有莫大的关系,但不知道这种关系是什么。”

    “嗯”邰伟想了想。“我能帮你做什么?”

    方木刚要回答,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米楠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是打过招唿。随后,它既没寒暄,也没安慰方木,而是直接把一张复印件递给方木。

    “你看看这个”

    方木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是一个足迹样本。他抬头看看米南“知道我的事了”“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问我过去的事情”

    “问了也没用,还不如做点什么。”米楠指指方木手中的足迹样本,“不过我只懂这个,不知能不能帮上你。”

    邰伟笑起来,对方木说:“这姑娘靠谱啊。”

    物证室的值班民警在发现任川的手机接收到信息后,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专案组。技侦部门立刻锁定了信息发送的大致地点——和平区四维广场。警方赶到现场后,立刻对现场进行了细致搜索,最终,在广场东南郊的一棵树下发现了一枚被遗弃的手机卡。经查,确有此号码向任川的手机发送信息无疑。刚刚从罗阳村返回C市的米楠,只睡了两个小时之后就被紧急调往现场。由于事发于凌晨,且发现手机卡的位置现有人员走动,在经过一番勘察之后,米楠成功提取到若干枚。其中,部分足迹相对清晰。经过一天一夜的勘察之后,基本确定了发送信息者留下的足迹。

    “就是这个”

    方木仔细察看了手机里的足迹样本,这又是一个硫化成型胶底鞋的脚印,而且,和前几起案件中提取到的足迹相比,这个鞋印不仅完整,而且相对清晰。方木看看足迹部分上标注的数据,抬头问米楠:“和第47中学杀人案提取到的足迹能做同一认定么?”

    “基本可以。”米楠指点着足迹样本,“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也就是说,同一个人在数起杀人案和大柳树爆炸案。

    “还有别的足迹么?”方木急切地问道,“能分析出遗留足迹人得体貌特征和基本型走姿态么?”

    “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米楠又把几张复印件摊开在桌面上,“如果从脚印分析,这个人穿四十二码的鞋,身高在一米七四左右。歩角较大,步宽狭窄,住地压力不均匀,轻重压明显,重压靠后且有点偏外,足迹遍沿线不完整,还有条痕和擦痕。”

    “这是个瘦子?”邰伟突然插嘴,“还是个老年人?”

    的确,上述特征都表现为一个瘦人应有的足迹形态,而且还伴有消极步态,以及中老年人的行走特征。

    “还不能完全肯定。”米楠摇摇头,“现场留下的足迹不多,难以判断这是不是本质步态。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怎么?”方木和邰伟同时问道。

    “步长。”米楠指指一张复印件,“这个人在树下发送短信,随即抛弃手机卡之后,曾从泥地返回水泥路上。我找到了几组行走足迹。虽然有的足迹是残缺的,但是仍然可以量出步长——你不觉得,一个一米七四的男人,这种步长有点太短了么?”

    方木想了想,又看看第一张足迹样本:“步宽狭窄……说明这家伙走路时晃得很厉害,而且步长很短;瘦子——如果他不是老年人的话,就是个很虚弱的人。”

    “可是我不觉得他是江亚。”米楠平静地说道,“还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犯罪现场曾有两人走过,一个杀人,一个人写字。”

    在米南看来,手机短信不大可能是有江亚发送的,在大柳树爆炸案现场,他有大把时间和空间留下那一串简单的编码,没必要在案发几天后再以发送短信的方式向方木提出挑战。而且,在警方已对他产生高度怀疑的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什么也不做。因为后续行为越多,暴露痕迹的可能性就越大。此外,发送短信的人似乎从来没想过掩饰自己的足迹,这一点也是与江亚仔细清理犯罪现场的习惯不符。

    方木认同米南的推测,换句话来说,真正和孙普有关联的人不是江亚,而是那个发送手机短信的人——一个身高一米七四左右,穿四十二码鞋的老年男性,或者一个虚弱的中年男性。

    “还有另一种可能”米楠目光炯炯的看着方木,“一个女人。”

    “女人?”方木吃了一惊,下意识的看向邰伟,后者也目瞪口呆的望着米楠,半天才喃喃说道:“你的意思是——一个女人在挑战方木?”

    “对。”米楠拿起那几张足迹样本,“你瞧这里,相对于一个穿着四十二码鞋的人,这个足迹的步长果断,而且步宽狭窄,步角变大,而且重压点向后移,足迹边缘不完整,虚边多,前尖虚边更大,挑痕加重,而且擦痕明显——这是很典型的小脚穿大鞋的特征。”

    “那她具体的鞋码是多少?”

    “不清楚,不过肯定在三十八码以下。”

    “也有可能是一个小个子、小脚的男人穿大鞋。”邰伟皱皱眉头,“未必一定是个女人。”

    “当然有这种可能。”米楠面向方木,“那件案子据今年已经有九年了,是吧?”

    “是的。”方木下意识的回答道,“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人一定非常恨你,以至于这么多年了,仍然要想办法报复你。”米楠语气平静,“我不是心理学家,但是我很清楚,能把这么极端的情绪保持九年,并且丝毫不肯减轻的,只有一个女人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