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极拳中,这叫做缠丝劲。陈氏太极分有八种劲力,缠丝劲即为其一。有道是:打太极拳须明缠丝劲,一般而言,似这种劲力之法,基本上都是不传之秘。若非刘阚前世的外祖父就是一个太极拳的高手,只怕刘阚也无法得到真传。想要练成缠丝劲,无十年之功不可成。
盖聂武艺群,剑术无双。
可又怎识得这凝聚了两千年道教精粹的拳术?刘阚拳如行云流水。盖聂的身子骨好像不受控制一样,骨节嘎巴的作响。脸憋得通红,不时口中出虎吼之声,试图摆脱刘阚的缠丝劲。
赢果抱着一只狮子猫,有些迷糊的走了出来。
“小哈。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
哈无良早就看呆了!
以至于赢果地问话也没有听见。
就在赢果生气,准备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只听刘阚一声巨吼,一道人影飞出去。蓬的正砸在院门上。坚硬的院门,被砸的粉碎。盖聂呲牙咧嘴的倒在院门口,几次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偏偏全身的骨头架子好像散掉了一样,硬是使不出半点力道。\终于,他颓然长叹。
“后生,好拳脚!”
骊丘跑上前来,试图搀扶起盖聂,却被他一把推开,虎目圆睁,盯视着刘阚道:“这是什么拳脚?”
刘阚缓缓收势,轻出一口气。
负手一笑,“无极而生,动静之机,阴阳之母,是为太极!”
“太极?”
盖聂一怔,旋即大笑起来,“好一个无极而生,好一个太极……可是出自于老庄之说吗?”
没错,盖聂是一个剑客!
可他却不是个粗人。剑术到了他这个境界之后,当身体机能无法保持之后,他们所需的就是从各种学说中,汲取养分,来增强他们的修养。此时,尚未有道教之说。老庄学说,被人称之为黄老之术,老庄之术……盖聂也曾听过,故而在刘阚说出之后,立刻明白了其中奥妙。
“我今日非输于你,而输于老庄!”
盖聂站起身来,“不过,我输得心服口服,你说吧,是那三件事情,只要我能做到,绝不推辞。”
刘阚一笑,“聂先生,你我屋里说话!”
他不担心盖聂会出尔反尔,在这个时代,信诺比之生命还重要。背信弃义地事情虽屡有生,但在盖聂这种人身上,却绝无可能。这是一个信诺时代的象征,至少在市井间是如此。
赢果还没有弄明白,究竟生了什么事情,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茫然而不知所措。
“小公主,没事了!”
蒙克轻声道:“不用担心,只是君侯和人比武而已。您只管放心休息好了!”“咦?”
赢果突然惊叫道:“那不是盖聂叔叔?”
她这一叫,正准备进正堂的盖聂也听到了。扭头一看,先楞了一下,而后指着赢果,半晌说不出话来。
赢果,认识盖聂。
想当初。盖聂被抓到咸阳的时候,始皇帝曾想收服此人,要他出任八大郎中地职务。所以在一开始,对盖聂颇为礼遇。那个时候,赢果还很小,听说盖聂的事情之后,非常好奇。
故而偷偷的跑去看盖聂,还跟着盖聂学了两天剑术。
后来盖聂被囚入骊山。赢果着实伤心了一阵子。几次想要去骊山探望,但都被嬴政所阻止。
一晃十年过去,赢果也长大**。
然则盖聂却能从她的身上,依稀看到当年那个头束金环,光着小脚丫,拿着宝剑在榻上乱跑地影子。不管他对始皇帝有多敌视,也不管他对老秦人是否有恨,但是对赢果,却相当不错。
“果果?”
赢果虽是小公主。可盖聂却更喜欢叫她果果。
听到这熟悉且久违的称呼,赢果也顾不得什么了。怀中的小猫被她一下子扔到一边,喵的一声惨叫。赢果哭着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盖聂地腰身,“聂师父,我父皇他,父皇他……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我父皇……是被……”
“请小公主回去休息!”
刘阚可不敢让赢果说出来。即便这里都是自己人,可说话仍需要小心。
盖聂是什么人?
人老成精,怎能听不出端倪。他轻轻拍着赢果地后背,“果果不哭,先去好好睡觉。待聂师父说完事情,明日再教你剑术,好不好?别怕,有聂师父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你。”
对赢果而言。盖聂是长辈。
自嬴扶苏死后,不管刘阚叔侄也好,蒙疾蒙克也罢,对她很照顾,可终究代替不了长辈地用处。就好像一个小孩子。被欺负之后。同伴只能安慰,却比不了长辈的只言片语有用。
听盖聂这一席话。赢果非但不放手,反而抓地更紧。哭得更厉害了。
看着盖聂对赢果这番爱护,一旁的骊丘,都有些吃味……
不过他这会儿也隐隐明白了刘阚等人地来历!
这都是老秦的人!
而且都不是普通人!
刘阚等人见赢果释放感情,也只能很无奈的摇头。赢果这段时间来所承受地悲痛和压力,他们心里非常清楚。然则,他们也只能在一旁安慰,难以让赢果得到缓解。扶苏死后,赢果只哭了一次。这在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女孩儿来说,绝对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刘阚很担心。
哭一下也好,至少不会坏了身子。
“聂先生,就请您先安抚一下小公主吧……君侯,我们先进屋说话。”
刘阚和乌氏倮等人,走进了正堂。
刘信重又缩回门廊阴影之中,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到了原处。骊丘站在一旁,颇有一点尴尬。*****
哈无良和屠屠坐在凉亭里喝酒,盖聂忙着哄赢果,竟无一人睬他。
没办法,骊丘只好坐在门廊上,伸出手去调戏那只名叫小八的小猫。可很显然,小八对他不甚感兴趣,优雅的走到了赢果身旁,喵喵的叫着,似乎在劝慰,全然不计较先前赢果把它扔在地上的仇恨。
真是一只色猫!
骊丘也只能在心里暗自咒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