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优哉游哉,辗转反侧……”
思绪,在一刹那间变得空白。脑海中却突然间,浮现出了一幕刘阚极其陌生的画面。
单父城外。碧草青青明媚的阳光,洒在大地……刘阚穿着一件赤膊对襟小衫,满头大汗地奔跑着,口中还喊着:“阿雉姐姐,阿雉姐姐!”
吕雉,就在前面奔跑。
跑的累了,她坐在河畔,赤着白皙地金莲,放在了清澈地溪水里。轻轻擦拭去刘阚额头的汗水。
“阿阚,我教你唱一歌,好吗?”
傻呵呵地刘阚,点着头说:“好啊,阿雉姐姐唱歌,阿阚最喜欢听了!”
吕雉教给刘阚的歌,正是《诗经-国风-周南》的第一篇,关雎。这原本就是表现男女爱情的一诗歌。吕雉一句一句地教给刘阚,而刘阚也一句一句,认真的听着。学着。唱着……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吕雉那动人的歌声,在刘阚耳边回响。
刘阚,也神使鬼差一般,哽咽着与吕雉的歌声相和:“参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一段纯纯的爱情,却因为后世人地偏见,最终失去。*****
刘阚满面泪水,握着吕雉的手。那泪水,有他的悔恨,也有这副身体中,隐藏的本能悲伤。
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原来吕雉一直喜欢着刘阚,而刘阚,也一直深爱着吕雉。在刘阚的歌声中,吕雉闭上了眼睛。她伏在刘阚的腿上,娇靥依旧带着幸福地笑容,因为她知道,阿阚没有忘记她……至于过往的事情,都已不再重要。深埋在内心中的那份纯真之爱,如今已得到了回报。足够了,这已经足够了……吕雉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那段时光。
“阿雉,阿雉!”
刘阚清醒过来的时候,吕雉已经昏迷过去。
他惊恐的大声叫喊,“安期,安期先生,快些进来,阿雉她,阿雉她……”
房门被撞开了。
安期闯进了房间,跑过来让刘阚把吕雉平放在榻上,取出金针,飞快的插在吕雉的**位上。
“都尉,请暂回避!”
刘阚失魂落魄的走出了房间,在台阶上坐下。
陈平和钟离昧,都不敢出声。
刘元悄悄地走到刘阚身旁,在他身边安静的坐下……扭头看了看她,从刘元的眼眉中,刘阚依稀的看到了少女时的吕雉。心中又是一阵剧痛,他伸出手,把刘元搂在怀里,一言不。
这时候,安期再次走出来。
他来到刘阚身边,“都尉,吕姑娘想要见元小姐!”
“阿雉她……”
安期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拉着刘元的手,走进了房间。
吕雉肯定有话要交代刘元。
至于交代什么,刘阚不得而知。
他坐在石阶上,一遍遍的重复唱着那《关雎》。
只是那歌声里却丝毫没有喜悦,带着浓浓的悲伤,在庭院上空回荡。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突然。从屋内传来凄苦悲声,“娘,你醒醒;娘,你醒醒啊!”
歌声陡然中断,刘阚的身子剧烈颤抖,低着头,双手握紧拳头,久久的,不肯动作一下。^^^^
安期走出房间。“都尉,对不起!”
刘阚轻声说:“先生不要自责,此阿雉地命,怪不得你!”
抬起头,他抹去脸上地泪水:“立刻遣人回府。告之夫人与释之,请他们立刻派人前来照看。
钟离,传我命令,楼仓四营全部出动,搜索逆贼刘肥行踪。
通告泗水郡,举报刘肥行踪者。赏黄金五十镒,精粟百石;杀刘肥者,赏黄金百镒,精粟五百石……
道子,你连夜前往祈乡,务必要把那个人,给我干掉。”
“喏!”
陈平和钟离昧两人,齐声插手应命,转身急匆匆离去。
刘阚则站在屋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似地,呆呆的站在那里,全身地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
吕雉走了!
残存在刘阚意识中,那仅有的一丝牵挂,也走了……
如果有来世,但愿他和吕雉,能走在一起。
这个他,不是活着的刘阚,而是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刘阚。
今生的因缘。来自于前世的眷顾;那今世的眷顾。但愿来世有情人,能终成眷属!至于刘邦。刘阚紧握拳头。不管大秦是否灭亡,他和刘邦之间,绝无半点圆转空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屋中,刘元伏在吕雉地身上痛哭。
吕雉的神色很安详,丝毫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只是那眼眉之间,已经残存着对这个世界的点点留恋。
刘阚在吕雉身边坐下,把刘元抱在怀中。
一只手,轻轻拂过吕雉的面颊。在那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吕雉在对他笑!
“阿雉姐姐,好走!”
他轻声的自语着,“你放心,我定然会好好照顾元儿。就算她是那个人的女儿,我也会视若己出。”
就在这时,刘元轻轻的挣开了刘阚的怀抱。
“姨父,娘让我把这个,给您!”
刘阚地手中,多了一块玉牌。羊脂白玉雕成,上面是以秦八刀技法,雕刻而成的鸳鸯图案。
这鸳鸯玉牌,看上去好生眼熟。
刘阚脸色不由得一变,一眼认出这玉牌,赫然和他手中的一块玉牌相同。
当年,和吕家分道扬镳的时候,刘阚身上也有一块这样的玉牌。不过他没有想太多,还以为是阚夫人给他地物品。一晃许多年过去了,那块玉牌已经被刘阚放在了宝箱中,交给吕保管。如今,当他看到刘元给他的这块玉牌后,立刻就辨认出来,两块玉牌出自一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