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这帮家伙看来真的是被压抑的太久了。对一个生性就闷骚的宅男而言或许闷在家不算什么,但对一个百分之八十的成员都活力严重过剩的家庭而言。整整半年没有游山玩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灾难,尤其是浅浅。她极有可能从自己老爹身上继承了来自考古工作者的遗传基因,最喜欢的事儿就是到处疯跑,除了不刨人祖坟之外她和她爸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今天终于好不容易有了出来尽情耍乐的机会,她闹腾的格外起劲,篝火晚会折腾到夜里十一点多,到最后还兴致勃勃地放起了烟火……
奎尔丹纳斯岛上的烟火绝对可以让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的焰火晚会黯然失色,这个世界有最澄净的夜空,这座岛上有最怡人的海风,更重要的是我们身边有最具实力的达拉然法师和一个最具有想象力的总指挥官。
当浅浅把她从地球带来的普通烟火一下子全放上天之后,来自银月城和救世军基地的法师以及德鲁伊们纷纷被调动起了热情,某个比较有创新精神的巨魔法师首先向天空打了一个会爆炸的火球,然后其他人纷纷效仿,各种光怪陆离的魔法飞弹开始层出不穷地往天上打,我再一次从这些充满创新精神的救世军士兵身上看到了原来魔法还可以这么用,那些集束发射的奥术飞弹,爆炸成一大团的爆裂火球,编织成图案的闪电链,甚至还有浑身闪耀着绚丽的奥术光芒翱翔于天际的火凤凰,都将奎尔丹纳斯的夜幕渲染的如同梵高的抽象画一般,除了几个往天上扔寒冰箭的法师被人摁地上揍了一顿之外,这场焰火晚会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
当然,也有人对烟火有不满之处,比如潘多拉和维斯卡,在连续多次偷偷在角落里架设防空炮未遂之后这俩小丫头被勒令不准往天上扔任何东西。
原本只是一次普普通通的海边度假,就这样被浅浅这个有着特殊天赋的元气少女给炒成了奎尔丹纳斯岛上的一次盛会,如同毫无预兆地爆发了一次狂欢节般。后来这竟然慢慢变成了一种节日,在整个艾泽拉斯世界蔓延起来,每年秋季的第二个月,艾泽拉斯各族会燃放焰火,举行烧烤和篝火晚会,德高望重的法师们也走上街头,免费为平民表演魔法火花,所有的海滩都要燃烧起一堆足够支持一整夜的巨大篝火,以纪念奎尔丹纳斯岛的这一天。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你完全想象不到为什么一些不起眼的事情最终竟然会变成一种风俗,乃至世界性的文化,端午节的起源只是汨罗江边的一群渔民,春节的爆竹可能只是某个突发奇想的熊孩子在节日这天往火里扔了几根竹片——他还可能炸着手了,十二月二十五日是圣诞节,其实只是为了给圣子庆祝生日——那一月二十五日还是耶稣满月呢怎么就没人庆祝?
白了,节日和文化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群人的突发奇想,经过了蝴蝶效应的放大和时间的打磨之后,变成一群人的躁动而已。后来艾泽拉斯世界的居民还研究这个节日的源头来着,血精灵坚持认为既然第一场秋季烟火发生在奎尔丹纳斯岛。那这个节日毫无疑问就是血精灵发扬光大的。巨魔则认为这个节日应该归功于当晚第一个向天上扔爆裂火球的巨魔法师,地精则拿出了有些年头的账本,来列举自己一族在那晚做出了多大的经济贡献,不过后来这个节日的冠名权还是要落在浅浅手上。浅浅大笔一挥决定把这一天定为艾泽拉斯中秋节……
这简直是一场文化史上的灾难,因为后来从艾泽拉斯来的人都一直都搞不清地球和艾泽拉斯的中秋节谁正确。在他们的传统习俗中,八月十五月如钩……
当然,以上那都是后话了。
全家出来旅游的第二天。我一如既往地跟依尔森和肯瑟这俩大老爷们躺在沙滩上晒太阳。如同三个颓废的离退休老干部,依尔森今天没有要求别人把自己埋在沙坑里,因为上次他被自己妹妹用诅咒和流沙术整整埋了十二个小时,不过他还是穿着自己那身恐怕已经长在肉里的金色铠甲,阳光洒来,这货亮的如同中午十二点的太阳。肯瑟嫌身上晒的不够均匀还专门在依尔森旁边找角度,我都不知道这么个面相跟宙斯一样的老大爷是如何狠下心干这么二的事儿的。
至于我。则尽量远离这两个已经不知道多大一把年纪的二货,躲在阴凉的太阳伞下,照顾软趴趴地躺在阳椅上的幽灵女仆。
昨晚的焰火晚会压轴环节是安薇娜给奉上的——她被打下来了。
“主人,应该是作为女仆的安薇娜照顾您才对吧……”
阳椅上的小女仆弱弱地说道,脸上满是沮丧,昨天浅浅越玩越疯,到最后整个奎尔丹纳斯岛就跟狂欢节似的,这让本来就怕生的幽灵女仆更加不敢接近地面,但又不敢离开海岛,于是只能变成乌鸦在天上盘旋,结果……结果我们竟然放起了烟火,这简直是灾难性的一刻,我至今还清楚地记着正在从尾巴里往外抖沙子的八云蓝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大乌鸦砸进沙坑里的一幕,小幽灵是灵体,倒是没受什么伤,只是精神损伤比较严重,现在显得萎靡不振,八云蓝比她严重多了——
回头看了一眼,九条尾巴的狐狸女孩脑袋上顶着个硕大的粉红色ok绷,脖子还朝左偏着,正哆哆嗦嗦地摇晃自己的尾巴,脑袋偏是因为昨天晚上让安薇娜给砸偏了,晃尾巴则是在抖沙子。这头狐狸看上去不怎么喜欢沙滩,因为这里海风吹起的细沙总是会钻到她的绒毛下面,作为一个已经开始直立行走的犬科动物,这简直跟脚心被蚊子叮了一样闹心。
“主人,安薇娜是不是又让主人为难了?”幽灵女仆见我半晌不回话,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我敲了敲对方脑门:“你好好休息就够让我省心了,这次让你出来是散心的,平常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是你做,应该放个假。当然,下次还是给你找个清静点的度假地方吧,看样子在这种环境下你还真休息不好。”
安薇娜开心地“嗯”了一声,继续软趴趴地在阳椅上数自己的头发,我则带着坏笑悄无声息地潜入到八云蓝身旁,伸手打算揉她耳朵一下:这头狐狸其实胆子很小,对耳朵突然袭击的话,尾巴上的毛就全炸起来了,特别好玩。
“请不要做这样没有风度的事情,陈俊大人,狐狸的六识是很敏锐的,”蓝的狐狸耳朵轻轻抖动了一下,然后翘起一条尾巴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我的腿,“另外,我现在听脚步声已经能判断出您在接近了,以后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想摸耳朵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
想了想:“是因为经常被人擦鞋才锻炼出这种技巧的?”
狐狸娘耳朵瞬间竖起,然后九条尾巴跟风火轮一样开始轮流抽我脚面,顿时尘土飞扬:这家伙竟然也如此大胆了吗?
当下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瞅准时机抓住正从眼前划过的一条尾巴就开始往下拔毛,蓝顿时“嗷”一嗓子翻身扑了上来,嘴里咕噜咕噜如同愤怒的小狗,然后一个人和一个狐狸狗就打成一团——原本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