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弥一脸平静:“我说了,不会留在这里。”
“你当然不会留下。”公主淡淡道,“本宫令户部连夜核查,全国上下,没有符合你的条件的失踪少女。你不是我大唐的子民。”
这个问题苏弥难以解释,只是说:“我早就说过,如果怀疑,我立刻走,你们自生自灭。这样的话,你们还需要我的解释吗?”
公主却笑了:“本宫并非怀疑你的初衷。只是好奇,昨日你到底让月墨看了什么?为何他明知你不是大唐子民,却依然坚持按你说的做?”
她抬起指甲嫣红的纤细手指,似乎想要抚上苏弥的脸,却又停在半空。
“本宫问月墨,愿不愿意与你结为夫妇,本宫可以为你们赐婚。”
苏弥皱眉,公主见她神色,眼神又冷了几分:“果然啊……月墨拒绝了我的赐婚,他居然脸红了。他红着脸说,自己配不上你。”
苏弥忍无可忍,一字一句道:“公主殿下,我很钦佩你治理国家的能力,也理解你为了国家做出的牺牲。只是你说的这些,的确跟我没关系。我只知道,他们很快就会来,说不定下一分钟就来了。我建议抓紧时间商议对策,而不是纠缠于月墨。”
公主点头,忽然扬声道:“你说得对。”
说时迟那时快,数道敏捷身影从门外、窗外跳跃而入,瞬间已挡在公主和苏弥中间。她一扬声,苏弥就猜出有鬼。可身上有伤,她无法先发制人,制住公主,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闯入。
这必定又是些武林高手,苏弥怕极了上次的隔空掌。她觉得自己要是再中一掌,只怕就没命了。
她问:“公主,你要做什么?”
公主淡淡道:“我好不容易支走月墨,现在就是你救我们的机会——献出你自己吧。有了你这个俘虏,妖人一定不敢来犯。”
“既然你觉得他是妖人。”苏弥轻笑道,“你以为他会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一颗星球?放弃你们整个国家?”
“试一试便知。”公主也笑了,“就把你绑在上次我被掳走的城楼上,噢,也许不用穿衣服,这样才能吸引天上的妖人注意。”
苏弥并未因她的威胁而慌乱,她终于明白了。
公主伤害她,的确不是因为吃醋。在她深明大义的外表下,有着一个极其骄傲偏执的灵魂。
只因为被孟熙琮玷污了身体,破坏了她的完美感,所以非要报复在苏弥身上。为了争个人荣辱意气,她失去了理智,甘愿冒断送整个星球的前途的风险。
这样的女人,不配做这个国家的领袖。
“你这么做,就不怕月墨怪你?”苏弥问道。
公主道:“原本是怕的,所以才任由他昨日跟着你胡闹。可他心里既然有了你,本宫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苏弥沉默片刻,知道多说无益。她淡淡道:“公主,你让你的人出去,我换身衣服。难道你要我这样子出去?当然这样对我的羞辱更重,可一路招摇过市引人注意,月墨很多手下,只怕很快就会赶来。”
约莫被苏弥说中了,公主挥挥手,一行人竟然依言退了出去。
苏弥哪里是要换衣服。她轻手轻脚慢慢挪到窗边,瞥见那帮武林高手站立的位置,打开保险栓,一个手雷便扔了过去。
轰然巨响,火光冲天,惨叫声此起彼伏。苏弥抬眸望去,那些高手们瞬间倒了一大片,却看不到公主的身影。她头也不抬,扔出第二个。
第二颗雷响之后,那帮高手们不死也重伤。这是苏弥第一次对人下狠手,心里略略有些不安,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她高声喝道:“这是我独门暗器,你们再踏进房门半步,我就再放十次暗器。叫你们死得一个不剩。立刻叫月墨送我的包袱过来。”
如果现在她面对的是现代敌人,几颗手雷根本起不到作用。可刚才的爆炸,对于这些古人的震撼是巨大的。他们从来没见过任何一种暗器,可以瞬间多角度杀伤数人,范围之大、威力之强,闻所未闻。所以听到苏弥再放十次的威胁,任何高手都不敢再停留——笑话,几十年才练就一身修为,如果毁在妖女的暗器上,多么不值?
门外一片凌乱的声响。凌乱之后,所有动静的消失了,变得死一样寂静。寂静的令苏弥心中也有些发麻。过了十几分钟,却传来月墨的声音:“苏姑娘,是我。”
苏弥松了口气。让月墨送包裹进来,不是离不开他,而是怕高手们在自己的枪支上下毒什么的。
“你一个人进来。”
月墨几乎是黑着脸走进来的:“苏姑娘,公主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她让父亲支走了我。”
“先把包袱给我。”苏弥道。
月墨点头,把包袱放到她面前。苏弥道:“你先带我回猎豹,咱们边走边说。”
月墨今天一大早就接到口讯,说老父病危。他只得将苏弥托付给最得力的心腹,匆匆赶往城郊老宅。可回到家,老父虽一脸愁容,却并无异样。只说近日妖人作祟,老两口十分害怕,才谎报病情,想让他在家保护。他抬腿要走,父亲却大发雷霆,死活不让。
他便谎称去茅房,直接翻墙打算离开。却瞧见家门口几个盯梢的。他便留了心眼,偷偷从后门离开。
结果刚入城,就听到两声巨响。声音来源,竟然是他的府邸。
他心急闯进去,却听侍女一把抓住,哭哭啼啼说,公主被妖女使暗器打伤,太医正在抢救,生死未卜。
而奉命保护苏弥的心腹,亦冲了过来,说被公主暗卫缠斗,脱不开身。
他立刻取了苏弥的包袱赶过来。
见到门口一片凌乱血泊,他明白是苏弥出手惩戒了公主。
这让他忍不住叹息,若不是公主晕了,而他的手下又不会为难她;要是当时公主手下有个雷厉风行的掌握局面,只怕军队现在已将苏弥重重包围难以逃出生天。
所以现下最紧要的,是先救她出去。
“得罪了。”他低声道,长臂一伸,将苏弥拦腰抱起,便向门口走去。
过道和庭院里已安安静静。雕花护栏被炸得面目全非,只剩秃秃的灰黑木桩,更是没有半个人影。
不知为何,这样混乱不堪的残局,却令生性持重的月墨有点想笑。
他对苏弥道:“普天之下,敢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的,只有苏姑娘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