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人的打算落空了,他没想到这个漂亮小姑娘想也不想,就跟着往地上一躺,痛苦的哼哼道:“哎呀,谁拉我,我的腿被摔断了,好疼。”
老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愣了半晌从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污渍,骂道:“你脑子有病啊?”
赔点钱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要往地上躺,现在的年轻小姑娘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我要去告城主府,你欺负了人还想跑!”箜篌指着老人,坐在地上又是喊疼,又是指责,很快引来了大堆的人围观。尤其是几个身强体壮的大汉,见到漂亮小姑娘被欺负,团团把老人围住,要送他去城主府。
向来靠着人群舆论取胜的老人,第一次体验到有嘴说不清的憋屈,尤其是看到那个小姑娘还在嘤嘤哭泣装可怜时,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是骗子,故意讹诈我的。”
“人家小姑娘长得娇娇俏俏,衣服穿得也讲究,讹诈你干什么?”一位大婶道,“你全身上下,有人家一块手帕贵么?”
谁说有钱人就不骗人了?老人气得差点翻白眼厥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的双脚像是不受他控制,连弯都不能弯一下,更别说装晕。
“把他送到城主府去!”
“对,年纪一大把了,还欺负人家小姑娘,不要脸!”
“老不羞!”
桓宗站在人群外,看着捂脸假哭的箜篌,气得脸色通红的老头,还有义愤填膺的围观人群,整个人都呆住了。身为大宗门弟子,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做出这种事?
像这种喜欢讹诈的普通人,送到当地城主府解决或是直接用术法教训便是,哪里需要这样?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觉得这样不太合适,他还是跟在人群后面,看着老人被众人扭送到城主府,一路上看热闹的百姓都知道了他是个十分可耻的人。
事情一直闹到天黑才结束。夜色下,桓宗看着箜篌从城主府大门出来,与几个关心她的大婶大妈们道别后,才走到她身边:“该回去了。”
“桓宗,你一直在外面等我?”箜篌脸颊红扑扑的,看到桓宗有些惊讶:“外面这么冷,你该回客栈休息。”
“没关系,左右我也无事。”桓宗看到箜篌裙摆上还留着泥点,应该是刚才躺地上时沾上的,“怎么用这种法子与普通人计较?”
“我这叫以牙还牙,他讹诈人,我就让他体验一下被讹诈的感觉。”箜篌笑得很开心,“这件事闹出来,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他是个骗子,看他以后还怎么骗人。”
看着她脸上的笑,桓宗原本想说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很厉害。”
“那倒不是我厉害。”箜篌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对付这种不要脸的人,就要比他更不要脸。”
她抬头,无云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漂亮的弯月,漂亮极了。她忍不住伸手指着空中,“月亮!”
“不要指。”桓宗握住她伸出的手,把她的手指头压了下去。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些失礼,他闪电般收回手,把手背在了身后。
箜篌倒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疑惑道:“为什么不能指?”
“小孩子不能指月亮。”桓宗回忆起很多年前,母亲陪他坐在院子里,告诉他小孩子不能指月亮,给他讲很多与月亮有关的故事。
只是这段记忆太久远,久远得连母亲容貌都模糊起来。
“可我不是小孩子了。”箜篌蹦跳两步,追上桓宗的步伐,一双大眼睛亮极了,“所以指了没关系吧?”
“在我眼里,你还是小孩子。”桓宗见她去踩水面上的积冰,冰块发出咔嚓破碎声响便高兴的样子,眉眼都跟着舒缓起来。
“哪有十六岁这么大的孩子。”箜篌若无其事收回踩冰的脚,恢复正经的样子,“桓宗,今天林斛前辈提到的邪修,会很麻烦吗?”
“只要十大宗门不倒,就不是什么麻烦。”桓宗见她眉头都皱了起来,“你还小,不要为这些事影响了道心。”
“也不知道师伯有没有收到我的飞讯符。”箜篌摇了摇唇角,摇头道,“成为了宗门的弟子,便是宗门一份子,总不能仗着自己还小,就把万事置之度外。”
听到这话,桓宗心中微微一动,不再劝她。他想,他大概明白云华门的长辈,为什么会宠爱箜篌了。
飞讯符发出后,很快便传到了琉光宗与云华门。琉光宗接到消息后,十分的郑重,刚准备好措辞,打算给其他九个大宗门穿消息时,云华门的飞信便到了。
金岳拆开盖着云华门门主印鉴的飞信,看完里面的内容,神情更加凝重。没想到云华门也得到了消息,而且信中还写着什么?
多谢贵宗弟子一路上对门下弟子的照顾?
自家弟子是什么作风金岳很清楚,门内弟子爱剑成痴,性格沉稳不爱多言,什么事都讲究规矩。而云华门的弟子大多行事随意,性格也跳脱活泼,偏偏还喜欢凑热闹,这样的性格,他们宗门的弟子怕是受不了,又怎么可能在外出历练时与云华门弟子同行?
怕是凑巧碰见,便同行了一段,珩彦在信里也只是与他客气几句而已。想明白了这点,金岳给云华门回了一封措辞严谨的信,把有关邪修的消息,也发往了各大门派。
云华门正殿,珩彦翻看完琉光宗的回信,把信递给了几个师弟:“这段时间修为不满筑基的弟子不可轻易离开雍城,加派人手在城内巡逻,确保当地普通百姓的安全。另外把所有金丹期修为以上的弟子派至附属城池与附属门派坐阵,带好飞讯符,有任何可疑的人或事,都要传讯回宗门,不要心疼飞讯符。”
“在外历练的弟子有多少?”裴怀问,“可要召回他们?”
“暂时不用,不过要传讯给他们,让他们注意安全,不要去偏僻城镇。”珩彦道,“现在事情还不明朗,我们如果匆匆召回所有历练弟子,下面的小门小派岂不是要人心惶惶?”说完,他看忘通在椅子扭来扭去,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便道,“你放心吧,箜篌有琉光宗的弟子同行,不会有事的。”
“琉光宗的人性格沉闷无趣,箜篌跟他们待在一起,会不会玩得不开心?”忘通皱眉,“要不,我还是把她叫回来?”
“忘通,箜篌总要长大的。”珩彦知道他是不放心箜篌的安全,语重心长道,“她只有多看多走,才知道修真界的残酷,那个孩子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