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营帅船上,孙策听了片刻,取来吕布古琴,五指猛地一扫,琴声穿石,如裂帛、如击金、如兵戈相撞,凌统赤着半身击鼓,天地间战歌处处,激昂无比。
周瑜站在船头,听着隔船传来古曲,鼓声、琴声,如同呼啸而过远古战灵,将他灵魂撕扯为千万碎片。
“去问。”周瑜难以置信,吩咐道:“是谁奏《击鼓》?谁奏!”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周瑜深吸了一口气,闭上双眼,乐声渐远。
“回都督,方才《击鼓》一曲,乃是凉州营中军师麒麟所奏。”
周瑜失魂落魄地在船头站了片刻,喃喃道:“该早知是他……从前住丹阳那会,定是跟着孙郎学过……罢了。”
与此同时,凉州营。
“奉先你们都见过了。”麒麟笑吟吟道:“我来介绍我朋友们,这个是马超。”
马超一脸菜色,上了船又开始头晕脑胀,脚下发软。
铜先生诧道:“这便是传闻中锦马超?不太像嘛,面黄肌瘦,你们平日都吃什么?”
浩然同情地说:“太师父,人家晕船了,你别动手动脚,待会吐你身上。”
铜先生伸手,在马超肩上拍了拍,道:“坚持!”
马超一个激灵,但觉一股灵气充满全身,难以置信道:“我晕船好了?我不难受了……”
众将一窝蜂而上:“也拍拍我……拍拍……”
甘宁歪着脑袋凑上去,张辽、张颌抱着铜先生,扯手扯手,拉脚拉脚。
吕布:“都严肃点!礼贤下士!懂不懂?!”
麒麟道:“这位就是我太师父,这我师父……”说着介绍闻仲,又搭着浩然,比了个耶手势:“我师叔,后面那个是子辛师哥。”
众将眼睛放光,连麒麟师门都出场了,这次曹操算是彻底完蛋了。
吕布躬身道:“我先来,仙人太师父拍拍。”
数人爆笑。
建安十一年十月初七。
周瑜引军抵达赤壁,曹操驻守长江北岸乌林,双方开始了长达两个月对持。
南、北岸间相距十里,江心泛起浓雾,经日不散。
周瑜开始分派任务,选好三处悬崖,令兵士搭建起竹制高台,危楼百丈,力求火光及远。
诸葛亮再设计,改良了从帅帐至发令高塔处通讯方式,于竹台底部设一扯绳,直牵到台顶火盆处,尽头系一铜铃。
信报于台下扯绳,台顶铜铃振出声,顷刻间便将信号传至十余丈台顶,免去传话奔波耗时。
至于每一亮,每一闪灯讯号意味着什么,真正密码只掌握在几名军师,以及所有出战将领们手中。
这样一来,纵是中转小船上有奸细埋伏,亦无法破解信号灯光意义。
试探战未曾开始,周瑜不敢仓促制定进攻计划,只得令刘、吕二营抓紧时间操练水兵,先行等候。
陈宫留守军师帐,与周瑜议事,麒麟当导游,带着师门一群惹事精,开始闲逛了。
岸边树林外,麒麟声音:“啊……师父,你别……别直接上。”
闻仲道:“娇气了你?”
麒麟:“哎哟,要扁了!”
闻仲道:“起来!”
一头通体漆黑异兽,四蹄撇开,趴在地上,头晕眼花。
“噫——”黑麒麟竭力提气。
闻仲骑在麒麟背上,峻容道:“你太缺乏锻炼了,小黑。”
小麒麟勉力收腹,躬背,支起身子:“噫——”
浩然和铜先生指指点点:“是你太……”
闻仲额上青筋暴突,旁观二人忙摆手,岔开话题今天天气真好哈哈哈。
小麒麟深呼吸,咬牙道:“恶啊——”
终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子辛莞尔道:“师弟,孤看不成,你还是变大点,太师父未上去呢。”
黑麒麟无奈道:“好罢,我不想变得太大……很不习惯。”
话音落,黑麒麟猛一摆头,发出一声兽咆,音传百里。
刹那黑火蓦然腾起,拔高三丈,飞焰散后,现出一头通体漆黑,额现龙角一人高瑞兽。
闻仲沉声道:“你角去了何处!怎地缺了一块?谁欺负你了?”
黑麒麟以蹄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自己碰,上回不小心撞崩了,大家上来……”
吕布声音传来:“太师父喝酒不?在做甚么?方才是何处声音?”
麒麟心中一惊:“……吧。”
浩然忙道:“没什么!你什么也没听到!”
铜先生摆手示意不妨:“凭他智商应该认不出老幺,我们正要出去兜风,凤仙儿,你来么?”
吕布莫名其妙,听不懂铜先生话,想了想说:“也好,正想与太师父多学学,你们去何处玩?”
吕布一口一个太师父叫得铜先生心情甚好,铜先生遂道:“我们去对岸曹军大营玩。”
麒麟嘀咕道:“不好吧,万一害奉先中箭……”
吕布疑道:“什么在树丛中叽叽咕咕?”
“没什么。”铜先生一本正经道:“是我们劳斯莱斯。”说着招手。
“劳……什么劳什子?”吕布只觉这一行人,实在莫名其妙到了极点,生平所见不可思议之事,不及这数日见闻万一。
麒麟脸很红,蹄子略略发抖,从树后冒头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