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府,貂蝉抚琴,蔡文姬吹……吹箫。
董卓估计快来了,貂蝉正想找个理由将蔡文姬遣走,不防府中下人来报:
“吕侯爷麾下参军麒麟求见小姐。”
貂蝉柳眉微蹙,这时间跑过来做什么?
貂蝉道:“不见。”
麒麟早有防备,遥遥在府门口喊道:“主母,我家主公着我来问点婚仪的事……”
蔡文姬笑道:“哪来的小子,没点规矩。”
貂蝉生怕麒麟再喊,撞见王允带着董卓归府,自己与吕布订婚这事可千万不能让董卓知道,只得吩咐道:“让他到后院清秋池去。”
貂蝉笑道:“要么文姬姐姐先回去?”
蔡文姬笑了笑,不置可否,貂蝉只得让文姬也一起去了后院。
麒麟立于清秋池畔,貂蝉略有不耐,道:“你唤麒麟?”
麒麟拱手施礼,继而长身而立,青衫落拓,衣袂飘飘,立于一池秋水间,说不出的清秀,说不出的俊朗。
蔡文姬淡淡一笑:“如此人才,当个参军,也算不枉。”说毕小声道:“貂蝉,不可如此。”
蔡文姬心思倒是细腻,只以为貂蝉不日便要过门,对吕布府中下人不能慢待了,况且麒麟既能与吕布共乘一骑,关系只怕不简单。
貂蝉明白蔡文姬意思,敛了不耐烦,强自笑道:“有何事劳烦小先生亲自前来走一趟?”
麒麟让座,二女在亭内坐了,貂蝉吩咐丫鬟斟茶,麒麟忙道:“几句话,说完就走。”
貂蝉放心了些,颔首道:“先生请说。”
麒麟一面瞥向大门口方向,未听人声,王允还没回家,便道:“我家主公说他原本家住九原,追溯祖籍,本是塞外人氏,成婚当日,游牧部落将有亲戚来造访……”
貂蝉蹙眉,蔡文姬好奇道:“游牧哪一部?”
麒麟那话自是信口胡诌,又知道蔡文姬曾远嫁匈奴,便随口道:“小的也不知道,就连主公自己……也认不清楚这许多亲戚,不过主公说了,既然有草原上亲戚要来,婚仪多少就得按草原部落习俗办。”
貂蝉与蔡文姬都点了点头,蔡文姬想了想,说:“不忘祖制是好的,那……按草原部落习俗,要如何成婚?”
麒麟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首先要让新娘子跳火盆,新郎爬刀山……”麒麟绘声绘色道。
貂蝉:“……”
蔡文姬:“……”
貂蝉与蔡文姬都开始想象吕布光着脚爬刀山的场面。
麒麟又道:“大家在家门口设一围,期间有摔跤、赛马、烤羊盛事,大家从早上日出,喝到晚上太阳下山,夜间唱歌作乐,新娘子上马游街……游行……起码绕都城三圈。”
貂蝉脸色变得煞白,待字闺中尚且不可胡乱走动,好歹也是官宦之家的闺秀,要把她拉上马沿着长安城遛狗一样遛三周,这都是什么伤风败俗的破玩意!
蔡文姬道:“这……这和我嫁予左贤王那会……怎么不太一样?”
麒麟煞有介事道:“当然了,我家主公又不是匈奴人。”
蔡文姬自知失语,忙道抱歉,貂蝉已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迟疑道:“虽说不忘祖制,但这般大张旗鼓,也太……”
言下之意,你要让我以后怎么做人?
麒麟道:“太怎么了?”
蔡文姬朝貂蝉使了个眼色,道:“规矩也是可以变通么,依我看,那饶长安三圈的……是不是可以免了,大宴宾客总是要的……”
貂蝉蹙眉打量麒麟,想不清他到底是来糊弄人的还是真有其事。
麒麟道:“这不正找小姐商量嘛,既然这么说,就不游街了,不过接下来的事儿,可是亲戚们强烈要求的……”
貂蝉暗道还好见了麒麟一面,又问:“还有呢?”
麒麟无比诚恳,认真道:
“还要新娘用大海碗劝酒……”
蔡文姬点头道:“确有此习俗……”
蔡文姬没说完,麒麟接着说:“喝完一轮,喝够七七四十九碗,主公把一根画戟插在帐篷前面,新娘子搂着画戟杆,大腿……那啥,要跳贴棍舞……”
麒麟煞有介事道:“这在主公族中有特别的来头,名唤‘钢管舞’,是敬神用的。”
蔡文姬:“……”
貂蝉:“……”
貂蝉忍无可忍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哪个族的破习俗?”
麒麟正色道:“主母,那些可是我家主公的叔伯兄弟,祖宗们还是尊敬些的好。”
貂蝉道:“这不行,太欺负人了。”
麒麟笑吟吟重申:“他们可是强力要求呢!”
貂蝉忍无可忍道:“着人请你主公来,此事还得再商酌。”
麒麟等的就是这句话,忙道:“高大哥,小姐要请主公。”
远处等候的高顺道:“哎,这就去!”
麒麟奸计得售,貂蝉忽意识到不对,王允已快回家了,这时候让吕布来不就见到董卓了么?
貂蝉忙道:“回来!我还有话要说……”
高顺事先打好招呼,麒麟一开口,高顺便直直跑出去,咻一下就奔没影儿了,貂蝉蹙眉道:“去把高顺追回来。”
蔡文姬一头雾水,还不知道发生何事,貂蝉道:“我还得再想想,你倒是去啊!”
麒麟笑道:“高大哥是我们军中有名的飞毛腿,这下估摸着已经跑回家拉。”
正说话间,家丁去开了前门,王允带着董卓来了。
“小姐呢?”王允问道。
“小姐和蔡家小姐在后院亭子里呢……”家丁道。
王允的声音略有点迟疑,早上不还说了今日必须早点把蔡文姬送走么?王允一路走近,声音传到后院:“董相国这边请。”说着入了厅。
麒麟眉头一动,道:“董相国来了?”
貂蝉已是心乱如麻,道:“对,还有何事要说?”
一名丫环奉了王允命令,穿过前廊来了后院,站得远远地朝貂蝉连使眼色。
麒麟看了那丫环一眼,问:“还有些小事不相干的,主母赶着去见董相么?”
貂蝉回了个眼色把丫环打发走,拂袖道:“不见,你快说,说完回家禀报你家主公,今日不要来了,让我好好静静。”
貂蝉刻意压低了声音,音量不大,却刚好被麒麟听到,忿气难平:“谁想出来的这种事。”
蔡文姬拉着貂蝉的手,以示安慰,麒麟笑嘻嘻道:“还有,主公问,那棉被上的绣花,是要大红的吗,还是要黑红相间的……”
蔡文姬哭笑不得道:“都行吧,又有什么相干了。”
貂蝉“嗯”了一声,道:“这些小事,你自个拿主意就成了。”
麒麟又道:“那被上是要绣鸳鸯戏水,还是花开富贵……”
麒麟一脸无辜。
貂蝉几乎要疯了,看他像在忽悠人吧,不全是,那表情又认真得很,七分真三分假,还一脸正经,前番所言太过震撼,貂蝉思绪混乱至极,只得随口道:“鸳鸯戏水罢,还有么?”
麒麟又说:“哦,那鸳鸯是要绣一起游着呢,还是左右各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