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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导演嘿嘿地发笑,拍着我肩膀,说现在想接那么多电影也没有,更没有小电影,最多也是这种低成本的正规片子拍拍,不用担心。

    我心想也是,那些年黎导演拍了六七十部小电影,现在却几年没有工开。我让他以后千万不要再接拍小电影了,平时多行善,用来抵消当年拍片带来的业障,黎导演连连点头,说他有个朋友信佛,会念好几部佛经,等这部片子杀青,就去找他一起念佛吃几天素。再加上放生施粥。提到放生,我立刻想到之前那个假慈善的周会长,连忙告诉他不要乱放生,得在真正的居士指导下进行。

    呆了二十多天,nangya制作加持的那尊布周十面派神像才运到香港。光加持就要十几天,还有运输,当然很耗时。和费大宝来到那位香港贸易公司老板的公司,办公室并不大,公司也只是个小规模的。问起凶杀案的事,这老板满脸不快:“真他妈倒霉!我老婆在公司里负责财务。有个男职员一直在暗中勾引她,后来被我察觉,就把他给炒掉。他跑到我的办公室里,跟我大吵起来,还说我老婆答应以后跟我离婚,让他当老板!我老婆臭骂了他一通,这家伙居然掏出折叠刀,当着我的面把她捅死,还要来扎我,幸亏我跑得快!”

    我心里暗惊。费大宝说:“怪不得,你是觉得出过人命的办公室不太吉利,是吧?”老板说不光如此,有时候他晚上在办公室里加班,深夜打盹的时候,还会恍惚看到他老婆就站在屋里。

    “可以把公司搬个地址。”我出主意。当然我知道不太可能,否则这老板就不会非要从泰国请布周像了,肯定有原因。

    老板说:“这两个写字间是我买下来的,花了不少钱,怎么能再换地方?”在我的指导下,老板将这尊布周十面派的神像摆在办公桌后面的墙角,坐在老板椅上,只要一转就能看到。老板顺利付了钱,我跟他说以后有事随时联系,就告辞离开大厦,心想这桩生意也能赚个大几千,还是不错的。

    路上,费大宝笑着说:“这老板的老婆要是继续闹鬼就好了,还能再接个施法的生意!”我说你小子也很上路,但那样也有坏处。很多客户开始请到手里的东西没效果,或者镇不住阴灵,就会对你很不满意,你得巧舌如簧,才能让他觉得有继续花钱的必要,费大宝连连点头。

    晚上在酒店看电视时,又调到成人频道,仍然在演香港老式的小电影,这次是时装的。我心想,佛经中说一切淫邪都是在造业。包括我现在看这种电影。可人就是这样,总抱着侥幸心理,觉得人活一世,哪管什么业不业的,看个电影算什么。而在泡妞甚至和已婚女人搞私情的时候。也会想大家都在这么做,人家都不怕,我为什么偏偏当回事?下辈子什么样,现在不想管。

    电话响了,看屏幕是黎导演打来。我心想他现在时来运转,先是飞来横财,再治好疾病,现在又事业得意,估计又是想找我吃饭喝酒。

    “我是黎导演,田顾问。你在香港还是什么地方?”他问。我说在香港的xxx酒店,黎导演说太好了,他正在酒店房间和同事粗剪片子,有些情况想让我过去看看。我有些烦,心想明明是方刚的生意。就因为我人在香港,到底能有什么事发生,还是去了解一下吧。

    从酒店出来,乘出租车来到黎导演剧组所在的酒店,房间是个套房,黎导演和好几个人都坐在沙发中,面色凝重,还有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坐在桌前,正在操作电脑。看到我进来,黎导演连忙起身迎上。说给方刚打过电话,可他总是不接,发短信也不回,所以只好找我,真不好意思。

    我心想,方刚从来不擦屁股,看到你发短信的内容就是这事,他能理才怪。黎导演把我带到电脑前,我看到屏幕中应该是某种视频剪辑软件的界面,看起来很复杂,分成两部分,上半部左右各有电影的静止图像,下半部还有个更大的。黎导演介绍那年轻男子:“这是阿亮,剧组的剪辑师。”

    阿亮对我点点头,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指着屏幕,说:“今天剪到第xxx场戏,看到画面里有这个东西,你看一下。”说完他用鼠标点了几下,画面继续播放,将三个小画面合成一个大的。我跟费大宝凑近屏幕去看,正是那天我俩在电影公司探班时的那段戏,男演员坐在床上,帐纱半掩,另两名日本女演员在另一端。

    “怎么了?”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费大宝指着画面左侧大声道:“这里有人!”顺方向看去,果然,在床帐纱的里面,有个似乎全身没穿衣服的女人侧身而坐,定定地看着三名演员。因为有纱挡着,看不太真切。只能大概分辨出这女人比较苗条,披肩长发。位置真是很隐蔽,再加上画面为了造气氛而比较暗,如果不是费大宝眼尖指给我,我还说不定要看到第几遍才能发现。

    我问:“这是……画面的错觉吧?”

    两个人从沙发站起身。走过来,其中一个人手里托着笔记本电脑,屏幕是谷歌图片搜索引擎,列出几十张某女演员的照片,有生活照、采访照和剧照,剧照大多都是很豪放的,原来也是一名小电影女星。我看到搜索栏中有三个汉字,是某香港t姓艳星的名字,并没什么太大的知名度,但我有印象,毕竟在那个时候看过不少这种片。

    “以前黎导和我就跟她合拍过电影,她的侧影我们再熟悉不过了。”这人自称是副导演。

    黎导演点点头:“开始我们也以为是巧合,觉得可能是跟摄像机的角度、棚内光线或者那个帐纱的皱褶有关系,可你看这个。”他让阿亮把进度调到另一个机位,看到帐纱内的那个女人身影仍然在,而且也从侧面变成了斜侧面,说明不是错觉。

    费大宝问:“这个t小姐现在是什么情况?”阿亮说早就死啦,2000年金融风暴的时候,她投资的两个单位楼价大跌,她成天被人追债,有些精神扮演,最后在游乐园乘坐摩天轮的时候踹碎玻璃,跳下去摔成了肉饼。

    把我和费大宝听得心里发凉,暗想难道是鬼显灵?沙发上坐的那个男人神情紧张,说:“肯定是t小姐冤魂不散。回来找我们索命!”

    阿亮有些害怕:“又不是我们害得她跳楼,为什么要找我们索命?”我也提出同样的疑问,黎导演说:“当年就在这座片厂,我跟她合作过一部电影,那个时候她有场戏就是躺在床上。隔着帐纱慢慢坐起来。”

    听得我更是不寒而栗,费大宝问有没有让那个荷兰老外看看,副导演连连摆手:“当然不行!要是他们认起真来,决定半路回家,这部戏就要打水漂。我们开工的钱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