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用你来管!”司徒玦岂会容忍被他的气势压过,当即就吼了回去。
“我想管你?你们尽管花前月下,有本事别找我来顶那种莫名其妙的包,我凭什么?”说到这里,姚起云似乎无名火起,重重甩开了她的手。“你就知道冲我发脾气。说我怎么卑鄙都可以,不过最好你告诉我,在这件事上我除了对你妈说了实话,我还错在了哪里?”
司徒玦重重喘着气,但却没有再搭腔。她本质上并非蛮不讲理之人,方才的一通火气纯粹是被郁闷坏了。其实稍微用脑子想想就会发现,姚起云虽然讨厌,但他说得没错,昨天的事除了他不肯说谎背黑锅之外,他并没有太过分的地方,所以她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
然而司徒玦心里依然不快,那种被背叛了的感觉挥之不去。可那种感觉从何而来,姚起云又如何谈得上“背叛”?难道她平时跟他矛盾不断,但下意识里还是认为他是天经地义纵容和包庇自己的人?所以一旦他临阵反戈,她才那么愤怒。
最让她意外的是,一向沉默隐忍,不逞口舌之快的姚起云在这件事上也那么不依不饶,他平日里就算不高兴,也藏在心里,面上最多是陰恻恻的,刚才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那么大声对她说话。他爆发的样子,像是一个拒绝戴绿帽子的丈夫……
想到这里,司徒玦恨不得对自己“呸”一声,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姚起云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话里面怪怪的味道,气氛一下子尴尬下来,两人脸上都是悻悻的。
“走吧,要不就迟到了。”姚起云再一次试图把早餐塞到司徒玦的手里。这时他才看到司徒玦的手臂上有一两道淤血的红痕,像是昨天被薛少萍拧出来的。
姚起云也没多想,伸出手在她手臂的伤痕处按了按。
“你搽药了没有?”
司徒玦毫无防备地吃痛,顿时“嘶”了一声。
看来害怕女儿误入歧途的薛少萍下手还真不轻。姚起云心中泛起了一丝悔意。
“你想干嘛?”司徒玦看着他的手,愕然又提防地大声斥问道。
在她的质问面前,飞快缩回了手的姚起云硬生生地把那句“我房里有从老家带出来的药酒”给吞回了肚子里,在难堪的驱使下别扭地说:“我想你也用不着搽药了。反正皮肤那么黑,被掐得发红发紫别人都看不出来。”
“你去死!”司徒玦把书包用力甩回自己的肩上,瞪了他一眼,抬腿就走。
姚起云在她身后无奈地咬了咬牙,他怎么会不知道司徒玦最恨别人说她黑,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是比起激怒她,他更怕她顺着刚才的话追问一句:“你动手动脚干嘛?”要是那样,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看司徒玦越走越快,姚起云提醒了她一句,“今天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你。”
想必司徒玦也从她妈妈那里得知了以后要跟姚起云同进同出,接受他变相监督的命令,只是她压根就没想过这样荒谬的约束会有执行的必要。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屑,“笑话!”
“你知道你妈妈是认真的,你心太野了,所以她不得不让我看着你。”
“姚起云,你敢跟着我,我要你好看。”司徒玦威胁道。
姚起云默默走他的路,敢不敢不是用嘴来说的。
司徒玦故意放慢了速度,不出所料,姚起云并没有按照正常步调超越她,而是依旧慢腾腾地跟在她背后。司徒玦无声地咒骂道:“心理扭曲的家伙!”
在踩蚂蚁似的走了一小段之后,眼看前边那个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在望,司徒玦毫无预兆地迅速起跑,一下子把没反应过来的姚起云甩在了后面,并赶在绿灯的最后一瞬冲到了马路对面。
“司徒玦你不要命了!”姚起云无奈地喊了一声。
司徒玦深谙姚起云的为人,那个曾经看不懂红绿灯的乡下孩子而今对规则有一种苛刻的信仰,就算红灯的斑马线旁一辆车也没有,他也绝对会等到绿灯亮起之后才会动脚。
隔着呼啸而过的车辆,司徒玦对着一脸懊恼的姚起云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放学后,司徒玦果然在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姚起云,她晃到了校门的另外一边,也不着急着回家,不知道在等什么。
过了一会,姚起云走到了她身边,“走吧。”
“我等人。”司徒玦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妈让你等我,可也没说不让我等别的同学吧。”
“等谁?”姚起云顺手拿过了她的书包,“你妈还在气头上,你还敢跟他走一块?你嫌被拧得不够?”
“有种你就去对我妈告密啊,反正这是你最擅长的事。”司徒玦讥讽道。
姚起云冷冷地说:“如果她问,我当然会说。我答应过你妈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这时,司徒玦一挑眉,笑着迎向她等的人。姚起云沉着脸看过去,走在她身边的不是连泉,而是司徒玦的好朋友吴江 。
司徒玦一手搭在吴江 的书包上,似笑非笑地走过独自站在那儿的姚起云身边。“你去跟我妈告密吧,就说我跟吴江 一块。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我和他光屁股的时候就混在一块,而我妈跟他妈结婚前洗脸都用同一个盆。你去说,她肯定很乐意听。”
与吴江 勾肩搭背地走了一段,吴江 这才有意无意地瞄了一眼司徒玦搭在自己书包上的手,忍住笑说道:“可以放下来了吧,姑奶奶,你压得我的包比平时沉了一倍。”
司徒玦笑着推了他一把,“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待遇别人求都求不来。”
吴江 哈哈大笑,“那前提是不会被人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我怎么觉得我跟你走一块,就像铁板上的三明治中间那块火腿肉,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谁让你是我的闺蜜呢,受不了也得受。别说废话,拿来!”
“什么?”吴江 装聋卖哑。
司徒玦笑着给他一拳,吴江 闪到一边,这才笑嘻嘻地把一张小纸条递给了她。
想当然,那是连泉托吴江 带来的口讯。司徒玦展看匆匆看完,脸上洋溢着微笑。
“我这苦命的红娘啊!”吴江 对天感叹。“好事没我的份,脏活累活我全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