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身无长物,却可以心拥天下。
我见过那样的人,没有稳定的经济来源,没有固定的住所,在简陋的房子里,喝着廉价的酒,做着自己认为是天下第一重要的事情。
我想说的是,其实我们这样的人,仅仅只需要三尺之地,就足够容纳我们的爱情,梦想和信仰。
我们这一生,所需要的,其实真的不是太多。
{愿赤裸相对时能够不伤你}
我有两台单反。两部手机。换过四台笔记本电脑。
我有两个刺青,确切地说是三个。
我有一箱子明信片,一箱机器猫的漫画,一套哈利波特全集,一个Moleskine的纸质笔记本。
我有七管口红,分别是大红,复古红,裸色,纯橘色,橘红,金属红和桃红。
我有十瓶香水。
我有抑郁症。
陈奕迅的所有歌里,我最喜欢的《打回原形》。
不要着灯,能否先跟我摸黑吻一吻
如果我露出了真身,可会被抱紧
惊破坏气氛,谁都不知我心底有多暗
如本性,是这么低等,怎跟你相衬
情人如若很好奇,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
试问谁可,洁白无比
如何承受这好奇,答案大概似剃刀锋利
愿赤裸相对时,能够不伤你
当你未放心,或者先不要走得这么近
如果我露出斑点满身,可马上转身
早这样降生,如基因可以分解再装嵌
重组我,什么都不要紧,假使你兴奋
情人如若很好奇,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
试问谁可,洁白无比
如何承受这好奇,答案大概似剃刀锋利
但你知一个人谁没有隐秘
几双手,几双脚,方会令你喜欢我
顺利无阻,你爱我,别管我,几只耳朵,共我放心探戈情人如若很好奇,要有被我吓怕的准备试问谁可,洁白无比如何承受这好奇,你有没有爱我的准备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很久以前,我也正正经经地谈过一段恋爱,那时的我,还没有如今这么多游离和破碎的情绪。
就在我几乎彻底忘记它了的时候,它毫无征兆地,又出现了。
那段时间,每到深夜,我就会独自坐在阳台上哭,起先是呜咽,到后来则变成需要咬着牙才不至于歇斯底里的剧烈哭泣。
我吵醒了房间里的人,他走出来蹲在我面前,整夜整夜地陪我说话,可我只知道哭。纵然再亲密的人,也没法理解,没法分担这种痛苦。
在那年夏天,我就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不会再跟任何人缔结一段固定的情感关系。
我的余生,也许一直都是这样了,但他们应该有更多的机会去认识可爱的姑娘,有更多的机会去爱,和被爱。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好起来,没有人能对我保证说舟舟你一定会好起来。
既然如此,我就不应该拖累任何人,不应该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和累赘,不应该以爱的名义,剥夺任何人更多的选择的权利。
一个人并不能够因为自己承受了自认为足够多的苦难,就可以无视,甚至蔑视别人的苦难。
至少,它还能让你记住,你没有资格把你的苦难经历当成个人的人生资本。
如果我不能与你和乐安康地一同生活,那我至少可以在你要离开我的时候坦然洒脱,这就是我能够给你的最好的爱。
很多人都喜欢这首歌里最后那句:“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
但我更喜欢“愿赤裸相对时,能够不伤你”。
九月的工体,陈奕迅的演唱会,王菲是神秘嘉宾。
全场都沸腾了,可我没有。
我买了内场票,头上戴着能够发出蓝色的光的犄角。
可是他没有唱我最喜欢的这首歌。
{此生不复再相见}
我似乎说过很多次再见,我把每一次都当做诀别,可是我们却一次又一次地重遇。
每个人都有一片森林,迷失的人已经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我没法拿村上春树的这段话再搪塞自己。
北京的秋天的夜,下了一点儿小雨。
我裹着披肩从胡同里走出来,在路边等车等了很久。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为着坐在你身边的人。
她涂薄荷绿和白色的指甲油,用爱马仕的钱包,她比我年纪大,看起来比我得体得多。
而我是怎样的一个笨蛋呢,一个连斗地主都打不好的笨蛋。
思考要慢,做决定要快。
我就在那个夜里做了这个决定。
我这一生,再也,再也,不要见你。
哪怕我依然爱着你。
那天晚上我在回去的出租车上,又哭又笑,像演戏似的,脑子里不断冒出村上春树的这句话。
“你要做一个不动声色的大人了,不准情绪化,不准偷偷想念,不准回头看。你要去过自己另外的生活,你要听话,不是所有的鱼都生活在同一片海里。”
此生再也不必相见了。
你就回到你原本的生活轨道之中去吧,我有我无可抵消的孤寂和沉默。
[七月,悲喜交加。麦浪翻滚连同草地,直到天涯]清迈{时光破碎往事翻涌}我很清楚地记得,在去清迈的前一天晚上,长沙忽然起了大风。
窗外风声呼啸,我和两个闺密在即将退租的房间里吃消夜,我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跟她们聊天,三十多平方米的房间里凌乱不堪,透着一股子浓烈的离别气息。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挤在一起睡,但我没想到的是,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睡在那个小公寓里,最后一次睡在那张每个朋友都觉得很舒服的柔软的大床上。
次日清晨,她们起来去上班,我拖着箱子在公寓后面吃了一碗加了很多辣椒的酸辣粉,然后赶去机场。
那是个温度很低的早晨,我穿一件白色的亚麻衬衣,再裹个披肩,仍然觉得很冷。
到昆明时,温度高了很多,我把披肩收了起来,将行李寄存在柜台,跟一个朋友一起去吃饭。
飞往清迈的航班在下午五点,我要在昆明停留五个小时。
这是我第二次来昆明,时隔两年,心境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两年前,我刚刚落地时,满心的雀跃,吃碗过桥米线也觉得无限满足,我没有预计到不久之后,我会遇见生命中那么重要的一个人。
两年后,朋友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关切地问:“你是不是很累啊?”
其实无关航程疲惫,颓靡和折堕是从内心向外扩张出来的,它们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结界,将我包裹在一层肉眼无法辨识的愁云浓雾之中。
昆明,别来无恙。
从机场大厅里出来,我下意识地抬起头,顿了顿,跟身边那个年轻的男生说:“云南的天空还是这么美啊。”
他不以为然地说:“没什么好看的啦,每天都这样。”
每天都能看到的东西,的确是不值得大惊小怪,所以惊鸿一瞥的事物,才会让人刻骨铭心。
他们总是说,拥有的时候,我们不懂珍惜,每每要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人总是喜欢说一些看起来好像很有道理,深想一下,其实蛮可笑的话。
并不是说,只要珍惜了,就不会失去。事实是,无论珍不珍惜,迟早都会失去。
我是宿命论者。
在昆明停留的五个小时里一直平淡无奇,高潮发生在最后那一刻。
朋友陪我在出境大厅里办理登记手续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舟舟姐”!
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我怔了好几秒种才回过头去,两个女孩子站在离我几米的地方,其中一个一脸兴奋的羞涩,又似乎有些忐忑地看着我。
两年前,我抱着坏掉的笔记本,郁闷地走在大理的石板路上,也遇到过一模一样的情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忽然大叫一声“葛婉仪”,吓得我差点儿把本子摔在地上。
她们有个共同的称号,叫毒药。
好几年前,独木舟贴吧还只有几百个会员的时候,吧主曾经发过一个征集粉丝团名字的帖子集思广益。
这个好像是从选秀节目那里学来的,每一个参赛选手的粉丝团都有特定的称号。
我守着那篇帖子刷了好几天,一直没有特别满意的,后来我随口说,那就取“独”的谐音,叫毒药吧。
无心插柳,我也没想到后来随着时间流逝,这个群体越来越庞大,竟成为一枚标签。
我拿着护照不知所措地看着紧张得有点儿语塞的她,其实我也很紧张,如果我知道有读者会看到我的微博,跑来机场见我一面的话,五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会化个妆的。
二十多岁的姑娘素面朝天地出门,要么是天生丽质,要么是自暴自弃。
显然我就是属于后者。
另外一个女生打破了僵局,向我解释说:“她是你的铁粉,喜欢你六年了,早上看到你的微博说会到昆明,下午课都没上就赶过来了。”
一时之间,我感到万分惭愧,但我又很想批评她说,你这可是脑残粉干的事啊!
她丝毫不介意我的慌乱和冷淡,我是一个不太会说漂亮话的人,她把特意为我准备的耳坠和手链送给我,我只好木讷地重复着说谢谢,谢谢你啊。
这些“谢谢,”并不是针对这一对耳坠和一条手链说的,而是说给如同锦云般流淌在我们隔着千山万水,仅以文字神交的岁月。
我不仅是对她说的,更是透过面前的她,向更多素未谋面,甚至也许这一生都不会相见的人说的。
说给那些在我念大学时,给我寄Iverson的画册的人。
说给那些在我成年之后,还给我寄各种各样的哆啦A梦的人。
说给那些在我生日的时候,给我寄一整套《哈利波特》的人。
说给那些买我所写的每一本杂志,每一本书的人。
说给那些并不介意我不够好看,执著地收集我每一张照片的人。
说给那些从开始到现在一直告诉坚持“我们一路一起走,不离不弃”的人。
在边检口,我跟她说了再见。
她仰着稚气面孔对我说:“一路顺风。”那一刻,我心中往事翻涌。
{因为你,我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她们总是在我的博客和微博上留言,用一个在我看来实在太重了的词语形容我在她们生命中的分量。
那个词语不是偶像,是信仰。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很遥远的人,TA从不让你失望,给你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TA永远在那里,光芒万丈,好像信仰一样。
因为敏感的心性和总是在辗转的经历,我从未踏实地生活在友群之中,孤独一词几乎贯穿了我整个漫长而沙哑的青春期。
而在那些寂然的岁月里,韩寒就是那个遥远的人。
今年年初的时候,我正在印度穷游途中,每天啃着饼蘸咖喱,能满足温饱就算不错了,根本不敢奢望上网。
就是在这个时候,韩寒遇上了出道以来的最大危机,他被一个偏执的打假斗士认定了有代笔。
以这个打假斗士为中心的倒韩派,从他的成名作开始翻旧账,一个字一个字地分析,言辞凿凿地声称这些文字绝非韩寒亲笔所写。
一时之间,巨石惊起惊涛骇浪。
整个春天,这个话题从来没有从微博热点话题上消失过,无论我取消了多少关注,他们的名字仍然顽强地出现在我的微博首页上。
作为一个资深韩粉,我一直沉默着。
我认为,沉默也是一种表达,在很多时候,它甚至可以是最高贵也最有力量的表达。
我就这样一直静观其变,看着双方争得你死我活,看着两边的支持者极尽恶毒之能事,将旋涡中心的两位主角祖宗八代的隐私都翻出来示众。
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这场有史以来最引人注目的打假风波从网络里蔓延到了现实生活当中,甚至连报刊和电视这些主流媒体也来共襄盛举。
我看着这一切,既心疼又心酸,我想起一个女作家在描述她在文革里所遭受到的迫害时说的一句话——你难以置信,人怎么能坏到这个程度。
我就在这样的静默中,迎来了2012年的抑郁期。
四月里,阴冷的长沙终于迎来春光,某天早上我睁开眼睛,刷了一下微博,那一刻我简直怀疑自己只关注了一个人。
满屏都是韩寒发的一篇长微博,所有人都在转他写给张国荣的那封信。
我就着吃早餐的时间把那篇文字读完了,不知道怎么讲,仍然是文采斐然,但隐隐地,我感觉到它与之前十几年的那些文字有些区别。
没有他一贯的锐气,如果说写给偶像的信不需要犀利爽辣,那么它似乎又欠缺了一点儿感情。
如果说我一点儿失望都没有,那是假的,但更多的是忧心。
我忧心这场纷争持续的时间太长,杀伤力太强,重创了他的才华。
那天黄昏,我坐在从北城开往南城的出租车上,脑子里突然诞生了一个念头。
三个多月来,它第一次这么强烈这么清晰,我想为他写一篇字,即使我曾经掷地有声地说过,我绝不参与到这场带有娱乐性质和黑色幽默的闹剧中去,即使我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写了他也未必能看到。
我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认认真真地考虑这件事,毕竟此时他仍处于风口浪尖,我不想被扣上给自己炒作的嫌疑,何况这时距离我关闭微博已经整整一个月过去了。
但七十二小时过后,它在我的心里生了根,时隐时现但却极其顽强地提醒着我它的存在。我逛街的时候,它冒出来,我吃饭的时候,它也冒出来,晚上看着看着书,倦意来了,关上灯,它又冒出来。
这三天的时间,它就像是经过了发酵似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最后“砰”的一声,炸开了。我觉得我要是不写这篇东西,真是对不起自己过去十年对他的喜欢。
我发短信给宋小姐,问她,如果我写了,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
她说,如果是别人或许会被非议,但是你是真性情,大家都明白。
如你所知,真实的东西永远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染力。
那天晚上我写到凌晨三点,五千多字,写完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对着一个离自己的生活那么遥远的人,竟然有这么多的话要说。
我在回顾自己作为铁杆韩粉这十几年光阴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也记起了许许多多发生在自己生命中的往事,从一个貌似非主流的不良少女,到如今有自己的读者群的文艺青年,从默默无闻,到有黑有粉,其中的酸甜苦辣,不足为外人道。
我尚且如此,何况是从十几岁开始就生活在公众视野里的韩寒。
从退学的叛逆少年,到天才作家到赛车手,到百战百胜的骂将,再到众多公共知识分子极力推崇的“青年领袖”,这一路,走得并不轻松,但究竟有多辛苦,只有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