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婳见这些护卫终于赶到,顿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身上的凌厉劲儿顿时化为烟云,转头对女护卫道:“快扶住我。”
“郡主,您怎么了,受伤了?”
“不,我害怕,我腿软。”
死尸都躺了一地,人都杀了,才想着害怕?
容瑕没有看那些护卫,他走到班婳面前,忽然打横抱起她,转身就往屋子里走。
班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把手里的剑扔给护卫,“你干嘛?”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女人,没有说话。
“侯爷……”杜九叫住了容瑕。
容瑕停下脚步,看了眼地上几具成安侯府护卫的遗体,对赶过来的护卫道:“厚葬这几个护卫。”
这些护卫都是无父无母无牵无挂的人,今日为了他而亡,若是连墓碑都没有一块,那实在太让人寒心了。
“是。”杜九应下了。
“这事叫其他人去办,你跟其他几位受伤的人一起去看大夫,”容瑕吩咐了这句话,转头大步走进屋内。
进了屋,他把班婳放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又拿了一床厚厚的被子裹在她身上。然而他蹲下/身,把她脚上脏污的绣鞋脱下,露出一双白嫩的脚。
他手心有些发烫,直到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脚上,这股灼热感才稍稍降下一些。
班婳眨了眨眼,抬头看着容瑕,容瑕静静地看着她,一语不发。
“你怎么啦?”班婳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吓到了?”
容瑕抓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凉,但是那跳动有力的脉搏,却让他无比的安心:“刚才太危险了。”
“若是不危险,我就不用帮你了,”班婳吸了吸鼻子,头发还在滴着水,“你可是我的人,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欺负你。”
他手心一颤,忽然把班婳搂紧了怀中。
紧紧地,就像是环抱住了一件旷世奇珍,若是松开手,就会后悔终身。
屋里的气氛安静又美好,昏黄的烛火,给屋子里增添了几分温馨。
班婳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容瑕的后背,容瑕没有反应,她又戳了一下。
“怎么了?”容瑕轻轻地摸了摸她湿润的头发。
“棉被浸湿了,你还有没有多余的衣服?”
“……”
什么温馨宁静通通化为乌有,容瑕轻笑一声,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这就让下人备热水。”
班婳摸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耳朵,手指有些发痒,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容瑕的唇角。
比想象中更软,与想象中一样的温暖。
这不怪她,都是情不自禁的错。
容瑕捏住她的手指,声音略有些沙哑:“婳婳,我是个男人。”
班婳:男人了不起?我还是个女人呢。
看着她一脸无辜地模样,容瑕终于忍无可忍的,低头在她唇角轻轻一吻,深吸一口气后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真是一个勾人摄魄的妖精!
勾人摄魄的妖精表示,原来男人穿着衣服湿了身以后,别有一番风味,真是让人看了还要看。
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忽然有种撕开容瑕衣襟,把他欺负哭的冲动。
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实在太过污秽,班婳拍了拍脸,真是祸国男妖,这种妖孽,还是让她收下吧。
京城步兵司、大理寺、京都衙门,这一天晚上都被一个惊天大消息刺激得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
刚晋封为侯爷的容君珀府里进了大批的刺客,成安侯府死了好几名护卫,就连成安侯身边最得用的护卫都受了重伤,现在正在让大夫救治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各个相关的部门都有责任,尤其是遇刺的还是成安侯,这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各个部门的官员顶着大雨,连夜赶到成安侯府。禁卫军统领最先到,他刚走到主院,就闻到一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陈统领,请往这边走。”容家一个护卫领着他进了院子,院子里的尸体虽然都已经搬走,但是院子里弥漫着的血气告诉他,这里不久之前肯定经历了一场恶战。不然这么大的雨,都还不能冲走这股味道。
“刺客总共有多少人?”
“回陈统领,刺客总共二十二人,死二十人,还有两名活口。”
陈统领连夜领了圣旨来处理这件案子,看陛下的态度,似乎对有人敢刺杀成安侯十分愤怒。事实上,在听到成安侯被人刺杀的时候,他差点以为是陛下让人下的手。
他在院子里观察了一遍,打斗痕迹很严重,院墙上还有铁爪的痕迹,看来是刺客是翻墙进来的。但是成安侯府这么大,就算今天风大雨大,也不会没有看门的人,这些刺客能无声无息混到这里,说明府中可能有内应。
最让他惊讶的是,这些刺客是突然而来,成安侯毫无防备。以今天晚上这种情形,打斗声应该很难传出去,那么就算容瑕身边的护卫都死光,也拦不住这些杀手的攻击。他是怎么把这些杀手拦下,还把他们通通拦下的?
这中间肯定有猫腻。
他看了眼身后的容府管事,沉声道:“可还有什么情况没有说?”
管事躬身答:“不知陈统领还想知道什么?”
“下官是奉陛下之命来查这件案子,贵府若是有所隐瞒,只怕到了陛下那里不太好交代,”陈统领没有把话说得太过,“还请贵府能够体谅。”
管事闻言笑道:“请陈统领放心,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统领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不如请这位管事告诉我,这么多刺客,你们的护卫又没有及时赶到,成安侯是如何把这些刺客拦下的。”
“陈统领看了这些刺客的尸首就知道了。”
容家的下人把刺客的尸首都摆放在一块,为了便于查案,他们没有动刺客身上任何东西。
陈统领看到,这些刺客里面,有四个死于箭羽,其他人身上皆是刀剑所造成的伤痕。即便是剑伤,也各有不同。一种是常用的重剑,一种是对工艺要求很高的轻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