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刚才那怪物似乎想跟我们说些什么,它好像在逼着我们出阵……”
“也许它希望我们在阵外帮它做某些事情?”庚二猜测。
“比如?它想让我们帮它,好歹也把话说清楚,就这样把我们踢出来,谁知道要怎么帮它?”
“我只是说也许。也许人家单纯就不喜欢我们……有人来了。”
两人一起看向苑门。
年过四十、气质儒雅的张府主人张砚嘉抬头看了看天色,一脚跨入听竹苑花形拱门内。
传山拉住庚二,看着张砚嘉从两人身边经过。
“这人……”传山盯着中年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认识他?”庚二抬头问。
传山在翻自己的记忆,“先跟上去看看。我们从这里出来肯定有缘故。”
传山没说刚才那怪物和他打着打着就变得十分焦躁和急切。
张砚嘉轻轻敲了敲苑内小厅堂的雕花木门,道:“仙长,张某前来打扰。”
里面没有声音传出。
张砚嘉再次敲了敲门扉,“仙长,张某有事请教。”
雕花木门无声地打开。
清阳子盘坐在厅堂正中央的蒲团上,垂眸似睡非睡。
张砚嘉道了声“失礼”,一脚跨入厅堂。
门外,传山瞅见一派高人风的清阳子,脸上浮起了一抹似嘲非嘲的笑容,神识传音道:“瞧瞧,这才是修者风范,哪像你,只知道吃。”
庚二默默地把刚从怀里掏出来的肉饼塞进嘴里,吃完了才丢给他一句:“你就像修者?”
传山一把抢过他掏出的第二张肉饼狠咬了一大口。
庚二……怒!
“仙长,请问你们打算何时离开?”
清阳子仿佛已经睡着,低垂的眼眸没有丝毫抬起的意思。
张砚嘉大概已经习惯清阳子这种无视的态度,只顾自说道:“您说还需要等一等,到底还需等多长时间?我能让府中家人和下人们先离开吗?”
清阳子仍旧保持沉默。
张砚嘉忍怒冲清阳子喊:“仙长?”
“闭嘴,吵什么吵?”锦衣明冠子从里间走出,皱眉呵斥:“不是跟你们说了,没有吩咐不得来打扰吗?这种道家奥妙,告诉你也不懂。我师叔在修行,还不快滚!”
在厅堂角落修行的灰衣少年明荷子睁开了双眼。
张砚嘉怒视明冠子,负手冷冷一笑,“滚?这是我家,你们是客人,只听说主撵客,没听说过客撵主的。你们这帮道士来我家说是我家出了魔物要除去,否则魔物一出就会对整座临遥城不利,我因临遥百姓才答应让你们在我家做法除魔,也才会忍耐你们至今。可如今我这个屋主却连一点小事都不能询问,这是何道理?”
明冠子没想到一个小小凡人竟也敢跟他顶嘴,那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张砚嘉又冷笑道:“你们说你们来自青云道观,可我不但从未听过青云道观之名,而且……你们身为出家人为何却身着锦衣华服?更不修口德和人品?”
明冠子脸色难看,一字一顿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灰衣少年担心地看看张砚嘉,又不太苟同地看了一眼明冠子。
张砚嘉单手负在身后,一手抚了抚颚下胡须,神色不惧地道:“再说一遍又如何?我张某虽已不是官身,可也不是可以被人随意欺骗和戏耍的无知乡坤,如若你们蓄意欺骗,此时离去还来得及,如果让我知道你们有其他不义之心……我张砚嘉在本城县令面前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正在用神识偷偷观察这些人的传山忽然握紧了庚二的手。
庚二疑惑地看向他,用神识问他:“仇人?”
“不是,是恩人。”
明冠子大约从来没有被他眼中的凡人如此不敬过,当下就勃然大怒,挥掌就要给中年男子一点教训。
传山顾不得暴露与否,手一动就待救人。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动静的清阳子终于抬头睁眼,袍袖轻轻一挥,化解了明冠子的攻势。
“师叔!”明冠子叫道:“这凡人对您如此无礼,师侄我……”
“不用。”清阳子睁眼抬头看向张砚嘉,淡漠地道:“六日后亥时除魔。到此之前的这段时间不要前来打扰。去吧。”
张砚嘉皱眉,清阳子的淡漠比锦衫男子的嚣张更加可恶,那是一种打从骨子里冒出来的不屑,对自己说话的口气就像是一种施舍。
这人真正岂有此理,如果不是……
一阵风卷上愤怒的张砚嘉,张砚嘉双目大睁,忽然就发现自己身体失去控制被卷到了天空,转瞬就被那股怪风给卷出了听竹苑。
传山一拉庚二,追上了那股怪风。
听竹苑内,明冠子面带不解地看向清阳子,“师叔,此人如此无礼,为什么不让师侄给他点教训?也让他知晓凡人和仙家的区别!”
“他还有用。”清阳子似是不愿多做解释,只道:“让你们带的东西可都带了?”
“都带了。”明冠子抢先回答。
清阳子一指听竹苑院中那口八卦井,道:“你们按照我吩咐的,结成阵法在那口井周围打坐修炼,六日后亥时即可取宝。”
明冠子欣喜非常,“师叔,那宝贝真的还在?没有给人取走?”
“去!”
“是!”听到传音的五人齐声应答,没人敢再多问,一起现身院中。
张砚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飞出听竹苑、飞过父母所住正堂。
看到的下人发出惊叫,张府一阵慌乱失措。
转眼间,张砚嘉就飞到了自己和夫人居住的东贤居院落。
院落中有自己喜爱的假山怪石,可无论再怎么喜欢,也不至于喜欢到想要一头撞上去。
张砚嘉死死闭上了双目,这就是对仙家语出不逊的下场吧?
明知对方手段非常,却还是忍不住顶撞了对方,自己这个毛病啊,几乎害了自己一辈子,呵呵!
“老爷--!”张夫人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