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二似乎有不少话想说,却硬生生止了下去。只是一双眉头皱成了一堆。
看庚二眉毛皱得跟座小山一样,就知道肯定有问题,可传山还是压下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青云派的道士已经找上门来,如果他们再想不出一个好的对策,大概就真的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在对现状经过分析后,三人经过商讨,终于定下了一个计谋。
其间,修为最高的庚二越听越觉得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很重,又怕又激动,不时插嘴给大家浇点冷水触点霉头。
到了后头,传山实在受不了这人三不五时给大家泄气的行为,在另一成员己十四的大力支持下,干脆把这人的嘴巴给堵了起来。
“事情就这样。那些残留下来的狱卒应该有不少曾看见过薛朝元和青云派贼道交手的经过,到时让赶来救援的青云派人发现明灵子的尸体,我会在他的尸体上留下魔气,做出被魔物吞噬真元的假象。”
“恐怕不是假象,是你就打算这么干吧?”吐出布团的庚二在旁边哼唧。
传山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按在怀里死命揉搓。
庚二被他揉得呜呜叫,终于忍不住发挥了一点前辈修为的威力,把人震到了一边。
传山从地上爬起来,离庚二远远的,继续道:“我负责留下痕迹,把人往磔魇那里引。”
“庚二刚才说青云派的人都是修炼多年的人精,怕是不会那么轻易上钩。”己十四提醒道。
庚二看传山离自己那么远又不爽了,搬着屁股下的石头故意挤到人家面前。
传山绷住脸不让自己笑出声,“我有数,我不会做的那么明显。不过这里就需要庚二来拖他们的后腿。那些道士的修为都比我高,如果让他们先追上我,那就什么都不用谈了。”
庚二还想等传山说出详细内容后推拒一下,好让他们清楚认识到行动中如果缺了他会有多么困难,传山又不提他了。
“磔魇困在困魔阵中,急需增进修为,可又缺乏修炼用的魔石。我想他应该会对送上门来的大补丸很感兴趣。”
“可如果青云派的道士们不肯走入困魔阵,磔魇也出不来对不对?”己十四继续提出疑问。
“到时我来想法引他们进去。”
“我来吧。”己十四坐起身,制止传山道:“听我说完。我感觉已经好了很多,至少逃命不成问题。你的计划虽然不错,但真正执行起来恐怕会有不少漏洞。”
传山皱起眉头,他不希望把己十四给折进去,这可不是普通人和普通人的争斗。
己十四分析道:“首先魔物会只伤害青云派道士一人吗?薛朝元既然在大厅中留下矿奴的干尸,如果一路上没有其他受伤的矿奴不是相当惹人疑惑?而我正好身负重伤,你到时再在我身上做点手脚,由我把他们引往最终目的地,加上你留下的痕迹,这样成功性是否会更高一点?”
传山说不出反驳的话。
“到了地头,如果他们还不肯进去,你和庚二再想办法逼他们进去就是。”
“你们想让我怎么拖延?”庚二总算逮到了说话的机会。
“你不是会阵法吗?布个什么迷踪阵,拖延他们一阵总可以吧?”传山冷着脸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你知道这次来的道士都是什么修为?虽然没有金丹期的高手,可都是凝气三阶好不好?其中有一人与金丹也就一线之隔。”庚二抱怨道。
“他们一共来了几个?”
庚二想了想,“三个。”
“你做不到?”传山的脸色更冷。
“呃……也不是做不到……”庚二缩了缩脖子,声音先降低了八度,“不过我可能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传山习惯性地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甩了一巴掌,“别跟个娘们似的,事情还没开始做呢就开始怕了。有我在你怕什么?只要你能支持半个时辰就够。”
庚二暴怒,捂着后脑勺狠狠瞪着传山,嘴唇动了好几下,终于憋出一句话:“就是有你,我才害怕。”
霉星传山斜眼:“你说什么?”
庚二一下把脖子缩到最短程度,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说过。
己十四看看这样的庚二,摇了摇头。不是说庚二的修为比传山高的吗?看他这模样,哪有一丝高手的风范?
这货,看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性格决定一切啊。
三人设想了各种可能,不敢确定万无一失,但总算制定下了计划一二三。为保持最佳状态,三人啥都不管安心睡了个大觉。
而就在他们在石室中闷头大睡时,离他们不远的矿道上出现了两名道士。
两名道士神色凝重,盯着地面上那个一看就是人工挖掘出来的土坑,一人问另一人道:
“明清子师弟你怎么看?”
被叫做明清子的青年道士皱眉道:“这里有魔物待过,毫无疑问。但是……”
“但是魔物呢?而且这坑挖来又是干什么用的?”另一名道士接口道。
两人面面相觑,想不透其中蹊跷。
就在两人背后约两尺远的一个狭窄洞穴内,赤/裸的明灵子正蜷缩在内,魂魄不知何处。
“这里有痕迹,你看,那魔物往那个方向去了。”
“走,跟上去看看。”
两名道士跟着地上的痕迹,一点点向石室的方向靠近。
薛朝元脚步踉跄地往矿洞大厅的方向摸。
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感觉往前走,甚至不知道走的方向对不对。
他的魔功没有了。
他又成了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连走路都成问题的衰弱至极的普通人。如果不是那个坑埋得浅、盖的土又少,他可能连爬出来的力气都没有。最可恨的是他还给人扒了个精光!
这样的侮辱,这样的打击!让他想哭嚎、让他想发狂,让他想撕扯着头发往洞壁上撞,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杀死千万人来泄愤。
他努力了这么久!
他怎能忍受得了转眼间他的帝王长生梦都成了一场空?
罗、传、山!我和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