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怎么安慰?还能怎样开脱?
抛开自身道德立场不说,这个时候安慰皇帝,乃至为二皇子开脱,简直就是莫大的不智!
若是让那些人以为自己与二皇子有什么牵扯牵连牵绊,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
皇帝陛下在经过简单的思考之后,就决定不要隐瞒这件事情真相!
皇室,也干脆撤掉这块遮羞布!
一来,根本瞒不住,二来,这种事情若是还捂盖子,就真的良心上过不去了。
…………
之前连续三天的杀戮,那帮来历神秘的杀手,已经杀遍了大半个辰皇帝国。
这些人行踪诡秘,动作迅速,高来高去;健马奔驰还需要一天一夜才跑完的路程,这些人甚至不到半天就到了。
到了就开始杀!
甚至不需要回复体力!
连同第一天开始,五天四夜之中,被这帮子神秘杀手杀掉的人头数已经超过了十万人!其中,有官员,有皇亲,有贵族,也有平民,各地万艳百花楼所属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平民,至少他们官方户籍记载是这样的……
这样疯狂的杀戮,几乎就是逆天的趋势,却愣是让一国的皇帝陛下什么都说不出来:抓捕?你凭什么脸面去抓捕人家?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抓捕人家?
你自己的儿子做下的那么多令人发指丧心病狂的滔天罪孽,怎么不见你抓捕呢?
乃至今时今日,你做出处置了么?
别人在做你一直不知道、做不到的事情,你竟然还要抓捕人家?
难道皇室中人的脸皮就这么的厚么??
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官方下了大力气搜集来的情报汇总,全国八十多家万艳百花楼的资料统计整合在一起……
皇帝陛下勒令整个户部所有官员,统一进行汇总整合,虽然是全员动作,还是用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将现有的这些资料完全整理完毕。
现在,户部尚书正在红着脸气喘咻咻,垂头不语。
若不是因为犯罪主谋者乃是皇帝陛下的亲儿子,户部尚书大人此刻只怕早已经破口大骂,操翻他祖宗十八代!
这得是什么样的人中畜生,人中杂碎才能做的出来这样的勾当!
“王爱卿,最终核查结果,你还没告诉朕呢。”皇帝陛下的声音传来。
“启奏陛下!”王尚书的口气很硬:“万艳百花楼,在最近十年之中,在辰皇帝国明面开设妓院八十五家;暗中**窟三十三处;在天宇帝国十一处,在蓝风帝国九处……合计,一百三十八处!”
“十年来,单只是有记载的……残害女子数目……一百二十七万人!”说到这里,王尚书的声音突然变得激昂激烈:“一百二十七万……花季少女!一百二十七万条芳魂无踪啊!”
老头声色俱厉的就在金銮殿上这么大吼一声。
老泪纵横!
皇帝陛下难过地闭上了眼睛,满脸羞惭。
“甚至,这些还只是明面上的数字,那些送给达官贵人的……”王尚书老眼熠熠发光,从朝堂上众位大臣的脸上一一掠过:“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少……”
众位大臣纷纷叹气唏嘘,唯有其中有两个人,目光却是有些闪躲的意味。
这两人虽然没有与二皇子狼狈为奸,但,却曾经接受过二皇子赠送的美人,直到现在……还养在家里……
王尚书的凛然目光真正就停留在这两人脸上,一瞬不瞬:“二位大人,你们两位,以为如何?”
两个人心胆俱裂,忙不迭的出班跪下,不住的用力磕头:“陛下,陛下……臣罪该万死……”
皇帝陛下厌恶甚至是憎恶的目光瞪视着这两人,看着这两个自己曾经夸奖过多次能力超卓的大臣,冷冷道:“既然自承罪该万死,那么,便如你们所愿,这就拖出去,凌迟处死!”
“抄家,诛九族!”
皇帝陛下一句话出口,两个大臣即时就如同一滩烂泥巴一般软了下去。
宫廷侍卫如狼似虎前来,不由分说抓住两人,有如拖死狗一般将两人拖出了大殿;两人兀自不断求饶,一直被拖到了大殿门口,终于彻底的绝望。
其中一人突然放声大呼:“诛九族!好一个诛九族!敢问皇帝陛下,我们不过收取一个女子,还不曾害其性命,当真就罪无可赦么?你若以此论断,要将我等凌迟处死,诛我九族,那么您自己的儿子做下了这等滔天罪孽,你又该作何处置呢?”
“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以二皇子的所作所为,又是否该诛灭二皇子殿下的九族呢,是否该掘其祖宗十八代的坟墓呢?你自己的儿子丧尽天良,做出如此勾当,难道你这个当父亲的,就没有一点责任么?你就算是将朝中大臣全部都杀光了,难道就能否认,这件亘古难见的天下丑闻,不是出自皇室的手笔吗?”
“哈哈哈……诛九族!您说得真是动听,老夫自知罪孽深重,就先去九泉之下候着,且看皇帝陛下您自己的九族,是如何被诛连的!能否真的让天下人口服心服!”
这两人此际自知必死无疑,再无侥幸;临死之前,反而是胆大包天、肆无忌惮起来。
自然是将能说的不能说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部都说了出来!
诚然,但就这两人的作为而言,莫说主犯从犯,只怕两个知情不报都算不上,他们收取二皇子送出的美女,不外就是官场上的一种惯例而已,而且,收纳之后也是宠爱有加,根本不曾虐待。更加不知道这两个女子从何而来……
若非现在情况殊异,而皇帝又正在气头上,借他们两人一泄心头怒火,以他俩的罪过而言,至多不过申斥几句,乃至罚个一年半载的俸禄,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上升到凌迟处死,乃至诛九族的高度!
金殿上,陷入一片空前的寂静之中。
皇帝陛下脸上肌肉一阵阵的抽搐。
眼中神色,压抑,沉闷,愤怒,内疚,自责……
两个大臣临死之前的愤怒叫嚣,还在他的耳边回响;就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扎进了他的心里!
说的有道理吗?
难道没有道理?
但是……朕,又能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