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界号称管理严格,时秋入住的客栈又是在外岛最中心的位置,乃商盟开设的修真客栈,一块上品灵石一天,能够在客栈泉眼里动手脚的人,来头本事都不小。
时装假装灵气无法运转,虚弱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片刻后就看到三个金丹期修士破了房间禁制走了进来,走在前头的那个就是客栈里的一个管事,后面不紧不慢跟着的是张星月和一个灰袍男子,看到张星月出现,时秋就有点儿明白了。但想害她的只是张星月,还是玉凝秋,或是还有楚逸呢?
时秋打算静观其变,这三个人到底是谁想害她,对她来说很重要。潜意识里,她不相信楚逸会这么做。
“把她带走,秋仙子不想再看到她。”张星月声色俱厉地说。
时秋注意到她说话的时候身边那灰袍男子神情不悦,而走在最前头的管事显然有点儿紧张,脑门上都渗出了点儿热汗。而这时,张星月又道:“看到这种乱攀关系,想借机接近楚公子的人,我就恶心反胃。”
时秋掂量了一下三人的实力,他们三人修为最高的也就金丹中期,她要对付他们不难,因此也没紧张,任由他们将自己装在了一个类似麻袋的法宝里,她神识关注四周,将三人一言一行看在眼底,而他们三人对此毫无察觉,显然元神要弱太多。
一路颠簸,时秋被带出了修真客栈,坐上了一辆马车一样的法宝出了外岛,接着直接朝界河飞了过去。
“在外面的时候,不要说出秋仙子的名号。”车内,灰袍男子不满的声音响起,张星月诺诺称是。
“秋仙子不想在南浔界看到她,直接把她送上去其他界面的飞行灵舟,找几个修士把她身上的灵石财物收干净,等到时候扔到其他界面不就行了,你现在是要做什么?”灰袍男子又问。
“她能从北冥界那边千里迢迢找过来,若直接送走,过不了几年又回来了怎么办?秋仙子岂不是会说我办事不利?”张星月笑了笑,“现在她中了毒,灵气无法运转,人也不能动,到时候直接找在界河风暴旁边找个漩涡丢下去,不就完事了。”
她笑声有些尖锐,神情也显得有些狰狞疯狂,“楚公子那样的人杰,岂是谁也可以随意肖想的?”
那灰袍男子神情更不悦了,看张星月的神情就像是看疯子一样。而片刻之后,他音量微微抬高,“你疯了,那里有界河罡风!”
“有罡风才万无一失!”张星月声音更加尖利,她歇斯底里的喊,“这些不要脸的女人都该死!”说罢,竟是直接驱着马车朝风暴那边冲了过去。
他们现在是在界河边缘,寻常的飞行法宝也能在界河内穿梭,就好像最开始余家兄弟他们所乘的独木舟一样,避开风暴前行,一般来说运气好的话就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明明看到有风暴还冲上去,这种行为就跟找死无疑了。
那灰袍男子骂了一声疯子,随后直接飞出车内,迅速远离马车。而张星月还在笑,笑容显得有些诡异狰狞,她驱动马车,朝着界河罡风所形成的漩涡冲了过去,她手中又多出一个灰扑扑的袋子,用力往外扔了出去……
“疯子!”灰袍男子修为金丹期,界河之中神识所见范围本来就窄,张星月冲进去的地方又是风暴之中,看得更不真切,他暗骂几声后掉头返回,而等他走远,张星月才将盖在时秋身上的一个法宝打开,她的马车在靠近风暴的时候车底下阵法突然启动,一股大力将马车甩到了漩涡的另一边,将马车撞得框框作响,张星月好不容易将马车控制住远离了风暴漩涡,她吐出口浊气,随后用脚踢了一下车内捆着时秋的袋子,问:“还没死吧?”
此时的张星月神情清冷,眼神冷漠,跟刚才那个疯子简直判若两人。
她将口袋打开,看到脸色惨白的时候后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药,“你现在中了毒,想要解药,就得听我的话。”
“说,你跟楚逸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张星月是真心喜欢楚逸的。
虽说听了楚逸的话,去陷害了自己的爹,是她鬼迷心窍被爱蒙蔽了双眼,但她其实并不后悔。她爱楚逸胜过一切,她愿意为了他杀人,愿意为他成魔,愿意为他牺牲自己的一切。
她爹一直以来醉心于炼器,对炼器法宝极为痴迷,对她关心太少,以为提供物资给她修炼就是关爱了么?不,张耀辉根本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闺女差点儿被宗门内的修士侮辱了。
是楚逸一直照顾她保护她,在她受欺负的时候站出来跟那些修士殊死搏斗的,而那时候,她爹在炼制一个法器,一整年都没出现,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对楚逸有了近乎于狂热的爱意。所以,她明知道自己是错的,却也不后悔那么去做。
楚逸也承诺要好好对她,与她厮守一辈子的。然而在那次渡劫失败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受了很重的伤,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张星月甚至想,若他死了,她也不会独活。
后来,他醒了。
可是他眼睛里有了不一样的光,从前她了解他,从他的眸子里能看到隐忍的野心,而在那次天劫过后,好像一切都变了。
只是她旁敲侧击很多东西,楚逸都知道,不像是换了人,而且修真界夺舍限制极大,当时她是看到天劫失败的,乃是天劫的缘故,且肉身生机都快断绝,那样的肉身,容纳不下任何有修为的元神,在那种情况下要夺舍简直不可能实现,所以她一直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很好奇,为何楚逸醒来后会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她照顾他,到处求丹药,让他慢慢恢复。明明关系应该更加亲近,却没想过,他们之间的距离反而一天比一天遥远。
他变了。
旁人跟他接触不多或许不清楚感受不到,但她是楚逸的枕边人啊,她还能感受不到?
从前她从他眼睛里能看到野心,能看到占有欲,而现在,他对她,好似只剩下了厌恶和不屑,是的,现在的楚逸鄙夷她,也曾说过伤人的话,说她连自己的父亲都伤害,谁敢放心与她相交……
他不愿理她,养伤期间不知为何就得了宗门老祖看中,随后丢下她跟着宗门老祖离开了。而她不愿放手,死皮赖脸想尽办法跟了过来。
而随着之后的相处,张星月越来越觉得,现在的楚逸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说话,做事,一言一行,他都不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