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日子就如指间水,无论你是想捞、想抓、想握都是徒劳的,它总是自顾自的流去。
大婚之夜后,我病了一场,昏睡了五天五夜。
衡薇后来告诉我,那几日我全身滚烫,火烧似的,吓死她了。
在我醒来后才知道,皇帝将年号改了,改为“佑玄”。
佑玄,佑庇萧玄。天恩浩大,圣眷隆厚。
我的病好跟这年号有没有关系我不知,我只知道“佑玄”这两字会载入史册,萧玄这个名字同样会万载流传。
皇帝曾问我那局玲珑,我将之略略改动,然后摆给皇帝看,五个月后他终于解出。他大喜,说:难怪天下无人能解,原来爱妃注定是要嫁给朕的。
我微笑,不多言,只是轻轻拿住一颗黑子放入他的手心。
他眼睛一亮,惊喜的看着我,然后珍而重之收起。
皇帝待我百般的好,就如古往今来那些帝王宠 爱他的妃嫔一般,赐我珠宝珍物,赐我华室罗衣,赐我尊贵名号,虚寒问暖,情深意厚……知晓我喜欢苍茫棋局,他常带我去昱龙阁看那局棋,但他还不会因为宠 爱我而将那局棋搬到我的宫中,他是帝王,轻重早划于心。
这所有的荣宠 ,我只是淡然一笑,而今予万事,我皆已可做到云淡风轻。
我身体里有些东西已随着那场热烧燃烧殆尽了。
二哥常来看我,飞檐走壁而来。
和我下一局棋,听我弹一曲琴,和我品一壶茶,和我说一些话……有很多是那个人的事。
说他当了风雾派的掌门,只可惜《碧落赋》非一时半刻可练成,所以那年英山大会上他和随教新教主战成平手,当了白道武林领袖“兰因令主”。
说他喜欢去天支山,喜欢吹箫,喜欢下棋,吹箫时只吹“水莲吟”,下棋喜欢解玲珑,喜欢边舞剑边吟诗,江湖人都说他极似风雾派开山祖师韩朴,还说他无论走到哪总有一片枯黄的桃叶随身……
许多的年,许多的事,我没有阻止二哥说,我从来都听着,那也不过是别人的事罢。
那一夜 ,我看得明白,那样一双无情坚定的眼睛。
而这些年来,我也想明白了一些事。
白风夕与玉无缘虽有高山流水之畔的一曲琴歌,虽有苍茫山顶的一局绝棋,可自始至终站在白风夕身边的是黑丰息。世人都说白风夕与玉无缘是知已,世人都知白风黑息是神仙眷侣。
原来意气相投心魂相契并不代表终生厮守。
晚一步,白风夕与玉无缘便是知己。而我与他恰恰正好,可我们相隔万里之遥,身在两界。
心灵相契人皆祈之,然百万不得其一。
那个人,世间或有,可有时他来得太早你还在沉睡,有时来得太晚你已疲倦,又或不早不晚他来了,可你们却隔着迢迢银汉,又或是擦肩而过了。
你看,白风夕与玉无缘下的那一局棋世人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吗我等的那个人他来了,可我们只是……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