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戴梦岩打来的,问:“子农吗?叶子农一听是戴梦岩的声音,说:“过5分钟再打过来。”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老九看了张立波一眼,意思是提醒对方该告辞了。
叶子农坐回自己的凳子,说:“该让我听的我都听了,该让我说的我也说了,要批驳就抓紧时间吧,我这儿真有事。要不改个时间来驳斥也行,您驳倒我我会很感激,因为您帮我认识了我没能力认识的,否则咱们就到此为止了,都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张立波站起来,一扫学者的斯文说:’‘你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叶子农也站起来,说:“我一只蚂蚁,啥下场都不吃劲,您请便吧。张立波说:“嘴硬没用的。叶子农说:“这是第二次威胁了,这会儿您不民主了?从小听惯了爱祖国爱人民,可从来就没往心里去过,今天被您这一威胁,我倒觉得有点沾边了。张立波和郑楠一前一后,挂着一脸怒气走了。
叶子农尽管心里不渝决,也还是很礼貌地把两位来访者送出门,关上门
回来把两只凳子收起,端起茶水就想喝,发现茶早已经凉了,就说:“我去兑点热的。老九说:“我去吧,你等电话。叶子农说:“你把握不好,得倒出去点再兑热的,还不能都倒完了。叶子农把一茶缸凉茶端到厨房,倒掉三分之二的茶水,兑上暖瓶里的开水。老九也跟进来把两杯凉茶倒掉,两人坐回客厅,热茶还没倒上电话又响了,叶子农就接电话。
戴梦岩在电话里问:“有客人吗?”
叶子农说:“两个北京老乡,走了。九哥在这儿,来看看。你说。戴梦岩说:“我在晚会上被轰下台了,车也被砸了。有啥新鲜的。”
戴梦岩问:“知道什么最让女人难堪吗?叶子农说:“没想过,裙子扣掉了吧?戴梦岩说:“喊!三点式都保守了,掉个裙子扣算什么,太老土了。叶子农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戴梦岩说:“最让女人难堪的不是事业失败,也不是走光,是被男人抛弃。叶子农一听,说:“得,要下圣旨。戴梦岩说:“我决定待在巴黎了。陪我一段,可以吗?叶子农怔了一下,问:“你……已经动了?戴梦岩回答:“签证、房子都定了。叶子农问:“我这种情况能签下来?戴梦岩说:“只要不烫手,钱不是完全没用的。叶子农问:“花了多少?戴梦岩回答:“很多。叶于农问:“很多是多少?戴梦岩说:“问清楚这个有意思吗?叶子农说:“你也不怕给俺这穷人压死了。戴梦岩说:“我需要你。别让我太难堪了,好吗?叶子农停顿了片刻,脑子里迅速判断着这件事,然后说:“嗯,认识俺的嘴脸是需要点时间。如果签证没问题,俺去巴黎给首长听差。戴梦岩说:“我这边走不开,这两天会有人跟你联系,你配合点。我最担心的是你在柏林的安全,如果情况不好我会联系保镖公司,你要不想招麻烦就自己多注意点。叶子农赶紧说:“我注意,我注意。戴梦岩说:“好了,就这些。替我向九哥问个好。叶子农放下电话坐回凳子,说:“九哥,戴小姐让我替她向你问好。老九说:“咋,让你去巴黎?叶子农点点头,说:“这婆娘是不要命了。老九说:“你这种情况能签下来,堆钱吧!叶子农思忖着说:“怕是堆也白堆,给你签是真的,明天驱逐你也是真的。没准还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老九给叶子农倒了一杯热茶,说:“那就走个过场叹,被驱逐就跟你没关系了,戴梦岩也说不出啥。说真的,我不觉得巴黎就比柏林安全。叶子农说:“乘虚就虚,这种四面光八面净,太他妈不爷们儿了。老九就不吱声了。
叶子农这才喝上这口水,慢腾腾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深深抽了一口,又长长地吐了一口,更像是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就这样静静地喝水、抽烟、凝神,一句话不说。这样的沉默持续了有一分多钟,他放下烟,去了卧室,找出纸、笔和一张字条,将字条上的文字照抄了一遍,拿上这张新字条回到客厅。
叶子农坐下,从烟灰缸里拿起那支烟抽了一口,停了片刻,说:“九哥,我想请你再辛苦一趟,替我跑趟北京。老九问:“啥事?叶子农说:“你知道,我这人没啥朋友。你呢,咋说也是美国人,这事找你帮忙是不合适的,我只是觉得,单就这件事应该不会给你惹啥麻烦。”
老九着急地说:“啥事?你说吧。叶子农把字条递给老九,说:“九哥去替俺舍个脸,帮我去块儿心病。梦姐要看清俺的嘴脸,一年足够了。有可能的话,请张主任帮我弄个真居留,一年的。老九一边看,嘴里一边念叨:“张志诚。??…国家安全部……哟,大人物啊。叶子农说:“咋说呢?说如果吧。如果我不认识张主任,如果他没说过有事找他,如果碰个钉子,如果他帮不上忙,就都干净了,那就这样去巴黎叹,驱逐就驱逐了。利用女人的单纯,这种事我他妈真干不出来,会落下心病的,以后见了女人别说腰挺不直了,腰下边的也挺不直,咱凭啥?两难取其轻,我只能登鼻子上脸了。如果阴错阳差分开了,戴梦岩会留个心病,老以为你是香悖悖。看清咱的嘴脸分开了,她就心里干干净净过日子了。老九说:“那也说不上蹬鼻子上脸吧。叶子农说:“张志诚个人没这个能力,不管与法方接触的人是谁,以什么方式,都离不开官方背景这个依托,用了官方背景就是给政府添了麻烦,我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没脸没皮的事,别说见面了,打个电话我都张不开嘴,太蹬鼻子上脸了。老九点点头,说:“为个女人……至于吗?叶子农笑笑,停了少顷,说:“九哥,啥叫文明?众生是敢啤圣人一脸的,是不敢阵强盗一脸的,所以要有文明,不以谁力气大抢食物,让众生也可以碎强盗一脸,让女人、孩子有优先权,这就是文明。咱是爷们儿,不该为女人担待点吗?老九叹了口气,摇摇头感叹道:“真是的,咋走到这地步了?”
叶子农说:这不就是生活嘛,不定哪阵风把你吹到哪儿了。
第三十三章
老九匆匆离开柏林,是被叶子农“赶走”的,带着叶子农的托付返回北京。他在飞机上一刻没睡,一路都在考虑怎么办好“传话”这事。飞机是午夜时分抵达北京的,老九从机场乘坐出租车到市区,还是住在上次方迪给他预订的那家宝丽宫大酒店,就在方迪的新房社区附近,是一家中档酒店,等他办好人住手续进人自己的房间,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
此时止是纽约的卜午时间。
老九顾不上其他,先往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妻子。
老九说:“我到北京了。妻子说:“哦。老九说:“你现在跟我说,家里有事,让你赶快回来。妻子说:“家里没事啊,都好好的。老九说:“我知道,就是让你这么说,你说就是了。妻子担心地问:“为什么?你出事了?老九说:“我没事,也好好的。让你说你就说,等我到了家再跟你解释,现在一两句话说不明白。好了,你开始说。妻子迟疑了片刻,说:“好吧。家里有事,让你赶快回来。老九问:“出什么事了?妻子不悦地说:“我怎玄知道!老九说:“你说,别问了,你就赶快回来吧。于是妻子说:“别问了,你就赶快回来吧。老九说:“哦哦,我知道了,等天一亮我就订机票,交代一下工作就回去。妻子问:“到底出什么事了?老九说:“没事,你一说就真了,我需要这个事实,也不一定就能用上。打完电话,他洗把脸就睡了。连着几天没休息好,这一睡就由不得自己了,一觉醒来都快中午了,马上找出方迪的传呼机号码打电话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