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遇倒是笑了:“说来话长。他的脑子想出的最复杂的局,把所有都折腾得够呛。但终于救出了,一切都是值得的。别担心,他不会有事。带去个地方,就明白了。”
他这么说,简瑶稍稍放松了些。只是想到之前薄靳言离去的背影,又是一阵心疼和渴望。
简瑶行动基本无碍,就没有坐轮椅。一名探员推着傅子遇,三出了病房,往另一头“安岩的病房”走去。
午后的阳光清澈透亮,走道里洁白安静,与简瑶几个小时前所呆的地下,简直是天壤之别。她不由得有些怔忡,这时,傅子遇却从口袋里拿出个透明塑封袋,递给她:“物归原主。”
简瑶接过一看,脚步顿住。
是她写给薄靳言的遗书,当时谢晗寄给了电视台。现,又回到了她手里。
简瑶盯着它,有些发怔。
纸面白皙光滑,有很整齐的折痕,显然保存得很仔细。唯有三句话下面,被用黑色墨水笔,划了细细的线。
第一句是“梦想成为爸爸那样的”;
第二句是“第一次牵手,说挠痒”;
最后一句是“成为了爸爸和妈妈希望成为的”。
简瑶的鼻子一酸,心头泛起阵阵难言的悸动。
他读懂了,精准的读懂了她的讯息。
而一旁的傅子遇和探员,看到她略略失神的模样,也都有些心疼。
还记得那天看到这封信时,所有只觉得痛心而感动,亦无法想象,身为当事的薄靳言感受会如何。
薄靳言当时也有一会儿失神,那沉默而冷漠的样子,只令所有都捏一把汗。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忽然淡淡开口,道出了信中隐藏的重大线索:
“她父亲那样的,是警察身份;她……”他很难得的顿了顿,“挠痒那次,们并没有牵手,她不可能记错,那是杀机器案。而最后,她的母亲并不希望她成为警察。所以,她是告诉们——谢晗曾经伪装成杀机器案的警察。”
那时他的推理也是清晰而精准的,只是语调格外的平静和低沉:“不可能是刑警,国内所有刑警都要接受严格审查,并且当时与配合十分密切。只可能是民警,因为当时调集了多个区的民警,协助追查凶手,很多彼此并不认识……”说到这里,他的眸色骤然一敛,说:“想,知道他是谁了。”
……
困扰警方多日的问题,就这样迎刃而解——他们有了谢晗的画像。
安岩几乎入侵了大陆、香港、美国所有可能相关的监控、资料库,而这个谢晗的踪迹,终于频频出现……他B市旁听过某大学的讲座,他还去过简瑶家乡著名景点旅游过;他香港以匿名富豪身份生活,登记有产业;他甚至还简瑶和薄靳言租住的小区里,有一套房子。他是如此肆无忌惮而行踪不定的活着。
而他最近最新一次出现,就是薄靳言越狱的路上,相距了几个街区的某幢高楼的监控,拍下了他下楼的画面。可以肯定的是,之前他一定楼上某个地方,远距离观察着薄靳言。而正是循着这条线索,警方薄靳言与他见面的前一天,就锁定了囚禁简瑶的村庄别墅、地下仓库。只是同时探测到的,还有埋于地下的大量炸弹。
薄靳言了解谢晗的性格,一旦警方强攻营救简瑶,谢晗走投无路,必然引爆炸弹鱼死网破。所以只能智取。他依旧按照原计划,伪装成,孤身前往。
……
“多亏了的信,才能这么快找到他。”傅子遇温和的说,“这封信靳言每天带身上,今天离开,才交给保存。”
简瑶的心尖又是轻轻一疼,把那信折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轻轻握住。
——
“安岩病房”的里间,俨然已成为这次行动的指挥中心。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数台电脑荧光映射。以安岩为首的十来,正端坐电脑后,全神贯注。此外,还有数名FBI探员也聚集这里。
简瑶看到第一台电脑上的画面,就隐约明白了刚刚仓库,薄靳言是如何瞒天过海。因为屏幕上有两个画面,一模一样的环境,都是地下仓库。但左边那个,铁链被锯断,原本吊着她的位置,空无一;而右侧画面,一个女垂头被吊锁链上,太阳穴被子弹打穿,身下一小团血泊。
简瑶:“这是……”
安岩听到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微愣了一下,竟然很难得的露出了笑容,飞快的解释道:“做的。”
他身旁隔着两个位置,一名穿着FBI制服背心的黑男子,朝简瑶微笑比了个胜利手势。
简瑶明白了——所以昨天锁定谢晗的仓库后,他们已经侵入了他的系统,关键时刻,用虚假画面替换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出来的,但当真是剑走偏锋。
简瑶和傅子遇一台电脑前坐下来。
一看到画面,简瑶的心就再度揪了起来。
那是一辆行驶中的汽车的前车窗。车内静静的,隐约传来男沉稳的呼吸声。而前方森林之畔,一座洁白的庄园,已经出现视野里。
这是……通过薄靳言身上的微型摄像头、监听器,所看到、听到的画面。
一名探员低声解释道:“尽管几个小时前,们已经锁定了这个庄园的位置。但从卫星探测照片和微型侦察机的观察结果看,庄园里很可能还有其他十多名被困的受害者。”
“们布置攻击和营救计划,入侵庄园的安全系统,还需要时间。”另一名探员接口,“所以,只能让先与他周旋,拖着他。不过放心,一旦情况不对,附近的战斗机和海军陆战队就会展开强攻,2分钟就会锁定的位置实施营救。”
简瑶听完,慢慢点了点头,目光又回到了屏幕上。
话虽这样说,可到最后,为了营救其他质,又是他孤身深入虎穴。
这时,薄靳言的车已经开进了庄园。
两扇沉重的黑色大铁门徐徐打开,迎面看到的,便是几名持枪的武装员,面色冷漠的站路旁,盯着薄靳言。
随着他的车往庄园里越驶越深,简瑶的心也越揪越紧。
而画面之外,庄园之中,薄靳言的车,终于停庄园中央的花圃旁。
他推开门下车,站定,四处看了看,目光中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仿佛对周遭那些武装员,视而不见。
这时,一个高挑的男,从白色楼宇的门口,慢悠悠的走了出来。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头发甚至明显刚打理过,清秀又白皙,脸上噙着浅浅的笑。